第47节(1 / 2)

相女无忧 今夕何如 2768 字 7天前

孟裴的视线下移,带点微翘的娇俏鼻尖下,是对粉红的唇瓣,如含苞的蔷薇般娇美,微微启开着,吐气如幽兰……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退了一步,同时放开了她。

文玹察觉他退开了,便问:“吹掉了吗?”

孟裴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你试试看。”

文玹又眨了几下眼睛,发现不再有刺痛之感,欣喜道:“吹掉了!已经没了。”

她取出方帕,在右眼上轻按,吸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能看清周围。只见周围竟已暗得犹如傍晚时分,天空中的云块看起来越发低沉了,黑沉沉地压在头顶。

孟裴背对着她,正朝白义快步而去,一边道:“快些回去吧。”

文玹上了渠黄马背,双足后跟稍稍用力撞击马腹,轻喝一声,渠黄便撒腿跑了起来。孟裴亦催马跑了起来,在她身侧稍许坠后半匹马身的位置。

孟裴离开繁台时,有六名侍卫随行护卫,始终在他们后面数丈外跟着,待见孟裴与文玹下马,便又退远了十数丈。此时见他们回头,便分左右让至路边,等他们过去后,再催马跟上。

没跑多远,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寒食前后本就多雨,孟裴今日出门倒是带着油衣笠帽等雨具,但方才离开繁台时,他本不打算远离,便没有携带雨具,没想到一时兴起竟跑得这么远。

这场雨来得如此之急,很快天地间就连成一片灰蒙蒙的颜色,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

骑马时迎着风,雨点直扑脸上,雨水淋得文玹眼睛都睁不开。

孟裴大声道:“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文玹应道:“好。方才来的时候,我瞧见过一户人家,应就在这附近,可以去避一下。”

等找到那户“人家”,他们才知这房子已经久无人住,院门都没了,房门亦是歪斜的。一名侍卫上前,将门板拉至一旁,另两名侍卫进入屋内查看了一圈,很快便出来禀告道:“公子,内里并无异样。”

孟裴和文玹下了马,进入屋内。破屋共有三间房,全都是空荡荡的,只在墙角有一张坏了凳面的板凳,横躺在地上。

文玹听见滴水声,一抬头,见屋顶亦有多处漏雨,不由笑言:“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孟裴亦笑了:“总好过在外面毫无遮掩地淋雨吧。”

相较而言,东侧房间的屋顶较为完好,只有一处渗水,隔一会儿才会滴下一滴水来,他们便进了这间屋子避雨。

文玹见屋子中央的地上,有一圈石块,内有厚厚的一层灰烬,灰烬中仍有未完全烧尽的黑色木炭与烧剩的枯枝,许是之前亦有人在此停留暂避,生火取暖,或是烤制食物。

侍卫取出火绒火石,点燃地上残余的木炭与枯枝,又拆散板凳,将其架在点燃后的木炭枯枝上,然后便退了出去。

三月初的仲春季节,虽然回暖许多,毕竟还未入夏,逢阴雨天,破屋里更显阴暗湿冷。窗户纸上满是破洞,屋内灌风,文玹尽可能地挤去发梢与衣角上的水,接着便走近火堆取暖。

火苗赤红而微弱,只有小小的一团,照不亮三尺外的地方。

孟裴俯身拿起伸在火焰之外的半条凳腿,轻轻拨动火堆,火舌舔舐着木凳腿。随着他有技巧的拨动,火势渐渐旺了起来。

赤红的火光照亮了他俊逸的脸庞,在他幽黑的双瞳中,跃动着两朵小小的火焰。

文玹本来注视着火焰,无意识地顺着他拨火的动作看向他的右手,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匀称,线条优美,随着他的动作,薄薄的肌肤下偶有一线肌肉绷紧。她不知不觉看得出神。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持续不断的沙沙雨声,火焰中燃烧的木材不时发出的轻微爆裂声,反而衬出屋内别样的安静。

孟裴突觉文玹许久都未出声,抬眸看向她:“你冷不冷……”

方才那一阵雨急,且他们骑着马迎风,她背后倒还好一些,身前全都湿透了,春衫单薄,那件浅茶色暗云纹窄袖罗衫淋湿后紧贴身子。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少女前胸隆起的柔美曲线毕露无疑。

孟裴一抬眸却瞧见她这模样,急忙侧脸转开视线。

文玹听他发问,便回过神来道:“有火取暖,并不会冷。”却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后突然转开视线,模样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她诧异地低头看看自己,才明白到他为何如此,不由脸上发热,不自在地弯臂挡在胸前。早前屋中阴暗,只要离得稍远,就连人的脸都瞧不真切,因此她起初并未在意自己衣裳湿透贴身,再后来也就忘了这茬,直到看见他猛然把脸侧转过去,才意识到这一点。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火苗跃动着,火光在墙上投射出两道晃动的狭长人影。

孟裴起身,仍然是侧对着她,但耳朵和脸颊上却开始热烫起来。他吸了口气,道:“我出去看看雨停了没有。”

起初文玹是有些羞涩,但毕竟骨子里是现代人,最初的窘迫过去后,这会儿只觉些微尴尬罢了。她看着孟裴的侧脸,发现他的脸有些发红,就连耳朵也带着微红。

外面明明雨声依旧,他说出去看看雨停了没有只是借口罢了。

“我短时内不会进来,文小娘子若是有事便叫我一声。”孟裴又补了一句,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快步离开房间。

文玹听见外间那扇歪斜的房门发出嘎吱一声,雨声随之变大,接着雨声又转轻,房门被轻轻掩上了。

她不由轻笑,平日里看他言行那么老成稳重,方才的反应才真正像个青涩少年。但他也十分君子,非但没有多看,还特意避到外面去。

孟裴既然那样说,就是给她时间在屋里整理自己的衣装,她不叫他,他是不会进来的。文玹脱了最外面的罗衫,轻轻挤干衫子上的水,展开拉平后稍许靠近火焰,借其热力烘干。

罗衫本就极薄,很快变得有七八成干了。文玹犹豫着是否要脱了内衫烤火,脱下来烘自然干得快些,但这毕竟是荒郊野外,还是在一个四面透风的破屋里面……

她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四周,却惊见后窗的破洞外有只眼睛在看着她,她望过去的同时,那只眼睛眨了一下,紧接着便消失了。

文玹不由叫了一声:“谁在外面?!”

孟裴就站在门外,听见她的惊叫声,立即奔至东侧屋子的后窗,见那里只有一名负责警戒的侍卫。

六名侍卫,三个守在前面,两个分别在左右侧面,后院地方不大,一眼看得到边,便只有这一个侍卫负责警戒。

那侍卫瞧见孟裴过来,吃惊地问道:“公子有何吩……”

孟裴眸光一沉,也不说话,过去就是一脚。那侍卫别说招架了,连躲都不敢躲开半分,正被他踢中下颌,顿时人就横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