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峤不参也不拜,冷笑着看着嬴政,开口说道:“大王真是好算计啊!”
嬴政不急不躁,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其他人下去。
帐前只剩下嬴政和成峤两人。
“王弟也不差啊……”嬴政笑呵呵的从案上拿出一个竹简,照着竹简上的文字念了起来,“传国之义,嫡统为尊,覆宗之恶,阴谋为甚。文信侯吕不韦者,以阳翟之贾人,窥咸阳之主器。今王政实非先王之嗣,乃不韦之子也……檄文到日,磨砺以需;车马临时,市肆勿变。”
成峤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谋反时,随人撰写的檄文。
“看来那个传言,也是大王命人散布的?”成峤再次冷笑道。
“大王故意让成峤去收拢宗室,实际上不过是想借成峤之手,将宗室一网打尽;而后大王又故意在表面上和文信侯作对,力挺成峤,不过是想营造一种大王想借宗室之手,除掉吕不韦的假象来蒙蔽我等,同时逼迫宗宗不得不选择成峤而非别人;最后散布大王乃吕氏之子……恐怕就是为了刺激宗室谋反而下的一步棋。”
“就算没有成峤在,宗室也一直和子傒王叔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想要废掉大王。与其担心宗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发难,大王想着,不如让自己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不过可惜……成峤没有混在里面。”
“大王给了成峤手握重兵的权力,也给了宗室举事的资本,若是我们真得乖乖攻打上党,想必大王一定会很失望。”
“大王不能失望啊,所以后勤补给出了问题,军中又开始传大王欲借赵人之手,除掉成峤的流言。”
“大王不但一计除掉了宗室和成峤,还让朝臣们看见了大王的雷霆手段。”
“大王已经年过二十,明年就是大王加冠之年。”
“在一日一日老去的文信侯和日渐成长的青年秦王之间,朝臣们也应该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此看来,大王不过是使了一个小计谋,就有如此之功,想必亲政之后,举朝莫敢不从啊!”
嬴政很有耐心的听完成峤的话,微笑的站起来,开口说道:“连‘王兄’都不叫了,看来王弟对寡人意见颇大啊?王弟对寡人如此不敬,就不怕寡人杀了王弟?”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成峤冷哼一声,挺胸说道。
“其实寡人真不想杀王兄,父王临死之前……”嬴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忧伤,“父王临死之前,一直拉着寡人的手说‘好好照顾成峤,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成峤’。”
听见嬴政提到子楚,本来一脸凛然的成峤,脸上露出一阵凄楚之意,“父王……死前真这么说的?父王临前还想着我?”
嬴政点了点头。
成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父王!父王!我……我……我以为你都不疼我了……自从大王从赵国回来……你就不疼我了……”
成峤伤心欲绝,自从赵姬母子从赵国回来,子楚眼中就没有他们母子的影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赵姬和政儿”,他的生活一下子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他愤过怨过生气过,但是没想到……死到临头之时,嬴政竟告诉他,子楚临死之时还让嬴政好好待自己。
成峤忽然想到一个事,忽然开口问道:“父王……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