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六娘说:“二哥,糖堵不住嘴。”

二郎脸色无奈,但是他脾气不硬,板不起来脸教训妹妹,只得摇摇头躲到了一边。

华苓和二娘、五娘相视一眼,笑得打跌。

炕上,陈姨娘和兰姨娘道:“二郎读书上不甚利索,只我想他这样也甚好,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才是实实在在的。再过几年,丞公与太太定会与他讲一门相当的亲,与他谋一个差事做。以后有他哥哥照拂着,日子定然也不坏的。你说可是这道理?”

兰姨娘脾气爽利,指着陈姨娘笑:“有二郎你还不足呢?叫我两个女孩儿怎地。”她看向梳了反绾髻,已经作成年女子装扮的二娘,道:“这过了正月,二娘的日子就不远了。日后要多见一二面也不易,才难呢。”

两家结亲,姨娘可不是正经亲戚,这也是为人妾侍的难挨处。

“娘子到那陈家就是享福的,都说陈家家声是极好的,你也勿多忧了。”

“那是,丞公与太太待我们二娘是极好的。”

听着两个姨娘说话,二娘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坐在那里,捏着帕子发呆。面上有着憧憬,也有些不安忐忑。

五娘拉着华苓朝二娘说:“明日我们去二姐园子里看嫁妆罢,小九你好些日没过来看了,单子上的东西又来了一批,里面有一匣子宝石,各样颜色都有,晃眼睛呢。”

“好。”华苓笑着应了。

在樱园逗留了大半个时辰,华苓才到榴园分别朝车姨娘和红姨娘打了个千,赶紧回了竹园。若不是不好厚此薄彼,她才不愿意见红姨娘。虽然因为丞公态度严厉,这几年红姨娘也不敢再撒威风,缩在小园子里,但当年华苓对红姨娘的印象太恶劣了。

致远堂里,牟氏在满脸怜爱地看着三七用饭后的滋补汤水。“英儿,菁儿,这汤多喝几口,是娘吩咐厨下熬了大半日的,对身子骨好。”

等饭食都撤下,牟氏将三郎拉在身边,摸着他的手问:“我儿这几日觉得如何?”自从三郎突如其来地将额上朱砂点子去了,牟氏哭骂了几日,但在三郎不为所动的作风跟前,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倒是越发嘘寒问暖,还每月三四回地派平嬷嬷到城北清风观上香,每回都给厚厚的香油钱,求道祖保佑莽撞不识福的三郎云云。

“甚好。”三郎淡淡答。牟氏也不在意儿子冷淡,依旧嘘寒问暖。

七娘安静地坐在一边,牟氏认为她十分不听话,胳膊肘子往外拐,现在已经不很在她身上放心思了。七娘慢慢发现,其实母亲这样不看重她,她竟然还觉得轻松些。

平嬷嬷去前院送了滋补汤水回来,悄声在牟氏耳根边道:“太太,丞公下午领着九娘子作耍许久,还留九娘子用了饭。老奴不曾见过丞公对哪个娘子这般亲近!那小蹄子可了不得。——太太,这都是腊二八了,丞公怎地还不来致远堂?老奴打量着,丞公也似是许久不去其他姨娘处,莫不是已经在前院收用了谁人?”

牟氏冷着脸道:“莫要胡言乱语。”

平嬷嬷唬了一跳,她不过是顺口说这些话,平时里也是这样说的,不知道这回是哪里触了牟氏的不快,当即讷讷不敢言了。

七娘又听到了华苓的名字,知道辛嬷嬷又在说华苓的坏话了。她厌恶地垂下眼睛,朝母亲告退。

七娘出了致远堂,三郎从后面大步走了上来。

“三哥?”

三郎并不作声,像小时一样,牵着七娘的手,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将她送回了茶园,才领着几个仆婢走了。

七娘在暖和的厅堂里坐了一阵,忽然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越写越短= =

☆、第84章 春日诸宴

84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夜里,子时一到,府外金陵城里,远远近近钟鼓齐鸣,爆竹声噼噼啪啪响成一片。丞公府致远堂的庭院里也燃烧着一个火堆,不断有仆役往里面投放竹片和柴火,噼噼啪啪也烧成一团。

旺旺的,热热闹闹的,这就是大丹人,中原人过年的祈盼。

新年到了!

站在火堆旁边的华苓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带着烧焦的竹子木头味道窜进鼻腔,叫守过了半夜的她精神一震,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小九,快快去给丞公和太太行礼贺岁,勿要在此处站了!”二娘走出来催促华苓,满面笑容。

“嗯——来了!”

华苓响亮地应了一声,跑过去拉着二娘的手,两人一起转入致远堂的厅堂,其他兄弟姐妹们都在等着她俩。

丞公和牟氏一左一右坐上座,不管往日里如何,此刻两人在一大屋子的儿女仆婢跟前,总是笑容满面。

二郎当大,领着兄弟姐妹们朝家长和太太五体投地行了大礼,齐声恭贺“福庆初新,寿禄延长”,齐齐整整,精精神神。

谢丞公点头微笑,叫谢贵拿出早预备好的,拿红纸包裹好的赐礼,一一分发。

华苓高高兴兴地拿到了一个红纸包裹的木质盒子,回头打开来一看,是一个倭国出产的扁平的螺钿漆盒,里面是一套成年以后才能用的金制头面首饰,缀指甲大小的白玉,有二三十件,包括了一对金钗、一对步摇、六支压鬓短簪、发梳、耳坠、项链、手镯等。其他娘子拿到的东西和华苓差不多,郎君们得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又拿了牟氏给的赐礼之后,兄弟姐妹们就在一旁看着姨娘们上去敬贺新禧,然后是满府仆婢们轮流来向家主行礼,各自得了红纸包裹的小银果子或串钱,喜气洋洋地退下。这年节期间得的赏赐,一不小心就能比仆婢们在府中工作一年得的月钱还要多些,所以大家都是非常积极的。

热热闹闹地折腾到了四更天,见儿女们都已经面露困倦,谢丞公笑道:“虽说守岁是到天亮为佳,但也不定然。子时已过,新岁已至,爆竹鸣响,兆头是极好的。孩儿们便都回园去休憩罢,也不差这一二时辰了。”

既然家主都这么说了,丞公府里从上到下的绝大多数人便都作鸟兽散,捧着得的好东西,欢欢喜喜地各归各园去。

华苓打着呵欠回到竹园,强打着精神,受了竹园诸仆婢的大礼,将红纸包裹的赐礼一一发下,很快倒到了柔软温暖的床铺上,呼呼睡去。

临睡着前,华苓迷迷糊糊地看着床帐顶,想了想,爹爹说得对,兆头很好,这应该会是很好的一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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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金陵家家户户都会在家里摆酒席,人们也会按照来往人家的相熟程度,到各家去吃酒席,互相拜贺。这是联络感情的好时候。

华苓对整个正月的感觉就是‘忙碌’二字,每日不是有客人来家拜贺,要跟兄弟姐妹们一起出来露个面,就是有地位比较高的人家摆了酒宴,请丞公府的主人们去吃宴,若是家主不准备去,有时候就会派二郎领着下面小的去转一圈,也算是给面子了。

年前,王家秘密地把王霏接回了金陵来过年,但是信息守得很紧,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