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吧。”展子晨对他笑了笑,道:“我和他们谈谈。”
“这……”张志敏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共事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现在慢慢接受了这个年轻的**。高尚的人格是会传染的,展子晨到这里工作以来,不应酬不贪污,事事都想在人民前面,工作态度也是公私分明,如果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要求太严苛了。
但是怎么说呢?与这样的人共事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那种做了一件工作被人民群众拥戴的成就感,是用钱无法买到的。
“怎么还楞着?”展子晨不解道。
“哦,没什么,”张志敏摇了摇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会议室中,展子晨坐在首位,左右两边分别坐了张志敏和夏贵恒。这两个人虽然在港口竞标中纷争不断,但是在面对展子晨时,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都隐隐地由反感转成了尊敬。
各位情绪的激动的煤老板都激动的言辞一番后,展子晨这才缓缓抬起眼,静静的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
“各位老板们,”展子晨的语调降低了些,低沉到有些沙哑:“政府在对待群众的问题上是一视同仁的,你们现在只看到政府在管制,但是为什么不想想产业规范之后带来的好处呢?”
“可是……”有人迟疑了:“整改要花的钱太多了。”
“是你改善生产条件花的钱多?还是拿来买命的钱多?”展子晨反问道。
“这……”一时间,煤老板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现在这情况,还是改善生产花的钱多,但是面对这位冷面冷心的书记大人,谁也不敢再吭声了。
本来指着能仗着人多势众压他一头的,没成想,反而被这个人占了上风。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张志敏见对面的情绪出现了松动,赶忙打起了圆场。
夏贵恒也站了起来,和众人攀谈,更进一步缓和情绪。
展子晨看着两人的行动,暗暗点了点头,有些事虽然要强硬对待,但是过程中却要讲究方式方法,煤炭行业治理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他有绝对的心理准备打赢这一仗,但是在战争中多了两位盟友,无疑会让自己的路走得不那么艰难。
事情陷入了胶着状态。
虽然展子晨已经三令五申地要需主们进行安全设施改造,但是需主们情愿停工也不愿意多花这个钱。
“展书记,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张志敏皱眉道。
展子晨点了点头,他已经预测到了这些困难,但是看到需主们这么消极的对待问题,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书记,需工们现在也有意见了。”夏贵恒提醒道。
“嗯,”展子晨叹了口气,道:“现在做点事还真难。”想要给需工们改善生产条件,却成了阻挡他们财路的人。
“书记,您做的是对的。”夏贵恒安慰道。
展子晨摇了摇头,道:“不说那个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过事情要解决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要先开工吗?”张志敏问道。
“不。”展子晨摇了摇头,道:“两三天的话情况还控制得住吧?”
张志敏与夏贵恒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道:“还可以。”
“那就好。”
两天后,华国日报上刊载了一篇署名文章中重点论述了煤炭产业中的安全生产问题与环境破坏问题,解决的方法与现在面对的难题。
此文章一出,立即引起了高层的高度重视,甚至还将展子晨叫到京城去谈话。
在谈话中,展子晨详细阐述了他写这篇文章的原因,也对现在面临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在基层做事不易啊!”某上层领导感叹道。
“能为百姓做些实事是我的职责。”展子晨淡声道。
“做得不错。”领导笑了。
虽然得到了夸奖,但是展子晨的心里并没有一丝喜悦,他把一份报告交了上去,希望能得到批复。
“搞一个试点?”
“对,我希望在辉北搞一个煤需安全生产的试点,虽然现在有些问题被经济发展掩盖住了,但是从长远来看,科学高效安全的生产模式才是大势所趋。”展子晨解释道。
“这样啊……”
“希望上面能给我们一些支持。”展子晨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请求。
“好吧,我们研究研究。”
这一研究就过了半个月,在辉北方面快要支撑不住时,部里的批文终于姗姗来迟。
“书记,您辛苦了。”夏贵恒激动道。
有了这个批文和上面的拨款,整改工作终于能全面启动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展子晨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没有人能体会他这些时日的煎熬,在上面态度不明的情况下,既要顶住需主和需工的压力,又要挡住李系官员的蠢蠢欲动……内外夹击之下,饶是他心态够稳定,也不免有些惆怅。
温老爷子在他呈递批文之初就找他谈过话,直言他这次太莽撞了。
“爷爷,我不能眼看着那些隐患却不排除啊!”展子晨在温老爷子面前终于显露出了一丝孩子气,他不服。
“我没说你做错了,”温老爷子安抚道:“只是这次太冒进了。”
“我知道。”展子晨无奈地苦笑:“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我希望能早一天是一天。”
“你啊!”温老爷子摇了摇头:“要不是咱们家这次下死力气保你,就凭你这次在辉北引起的纷争,那边就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展子晨的背后浮起一层冷汗,“对不起,爷爷,我给您添麻烦了。”
“跟爷爷还客气什么,”温老爷子笑道:“你啊,我一直担心你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出了这件事倒让我倍感欣慰,男人嘛,还是需要一些血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