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统辖两省地方治安巡捕力量的兵房主事巡检苏纳则为警察总监。
礼房两主事,一位乃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所属南洋通商大臣邹凯之,一位提学使郭良俊;不难理解,一位外交部部长,一位教育部部长。
刑房主事李蹇臣自是司法部部长兼最高法院院长。
吏房两位主事,布政使唐树义乃是人事部部长,监察局局总周京山则为监察部部长。
在座的众人大多是朝廷明典的官员,只有一位例外,工房顾问米尔先生,乃是英国人,虽然各房基本都有洋人顾问,但毕竟是外人,能获准参加此次会议的只此一人。实在是因为基础建设一项牵涉颇多,尤其涉及到铁路架设等问题,叶昭很想听听他的意见;再一个米尔这人颇具浪漫风格,整天吟诗歌颂东方,更异想天开要加入大清国籍,叶昭同他谈过,对这人倒是放心。
此时看着在座官员。
广东巡捕柏贵,江西巡抚李鸿章,吏房主事唐树义、周京山,刑房主事李蹇臣,户房主事李小村、伊哈奇,工房主事袁士诚,礼房主事邹凯之、郭良俊,兵房主事苏纳,粤海关监督孙博正。
这十二名官员,实则就是上传下达,管辖两省民政的首要大员。
这些人中,唐树义乃是广东布政使,实则思想守旧,更曾经和胜保沆瀣一气对抗叶昭,叶昭用他管理吏房一来显示自己宽厚,令两省地方官员不必日日忐忑;二来也取平衡之意,免得新晋选拔官员太过激进,引起守旧士绅不满。
伊哈奇乃是两宫太后点名的长史,令其统理财政重权可令两宫多少对外面风言风语释怀,但实则说起来,没有李小村配合,这位伊哈奇也只是个空架子。
袁士诚、孙博正都是叶昭看好的新晋官员。
苏纳自不必说,蓝旗卫副统领、三品顶戴的王府一等侍卫,叶昭放他任兵房主事,从此再不能跟在叶昭身边,他怏怏不乐了许久。但也知道,主子这是对他的器重,这个位子更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给主子挣颜面。
叶昭看着他们,微笑道:“这一年啊,眼看就过去了,叫大夥儿来,集思广益,议政事得失,大夥可畅所欲言,不怕说错话。各衙门对于明年,也要有个统筹规划,今天回去就都琢磨琢磨,这政事民事啊,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体上总要有个计划,举个例子吧,比如,工程上明年准备兴修多少公里的铁路?如何筹资?这都要考虑。而且这也不是你工房一房的事儿,需要户房拿银子的,自然要提前开声,同理,户房能拿多少银子出来,如何维系收支,也可早作安排。这议政会嘛,以后就成定例,就定在每年西洋历的年底。”
喝了口茶水,又道:“会议内容要有书记官记录,说什么做什么要一一记录在案,要送两宫太后审阅,今年第一次,就由我亲自跑一趟。”
叶昭也知道,虽然自己事事将两宫太后摆在头里,就如乌力罕和庆格尔泰来到广州,自己第一件事就是领他们去拜见太后。各种政令更是样样事先送两宫太后御览,可想来,两宫处听的风言风语应该不少。
两宫太后与自己结成联盟,自是希望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将所谓为咸丰爷抱养的小阿哥扶上皇帝宝座,是以现今虽然已经有传闻自己野心勃勃的流言出现,但现时情况,两宫太后却也只能姑妄听之,对于自己的支持却不遗余力。
因为只有自己势力强大到能同六王抗衡的资本,她们的憧憬才有希望,现时就约束自己的权力,兰贵人没这么傻。何况退一万步说,两宫自也明白,不管以后如何,两人的处境总比在北京那阴森森的太妃宫中烂掉臭掉的好。
不过这第一次“议政会”显然有些冷场,众官员都单独向大将军王禀告惯了,其中自不免打打别人的小报告,周京山和伊哈奇一个整治吏治的青脸神,一个卡着银子的财神爷,被打的小报告最多。
这冷不丁坐在一起,反而都不知道说甚么好。
叶昭就笑:“你们回去啊,多同洋顾问、笔帖式们取取经,要勤学不缀,不要只会做官,自己管的那摊儿,心里都要有个谱。”各衙门自然都有洋顾问、文书等专业人才,但现时不同后世,叶昭可不希望自己带起来的官僚团队只知道钻研官场文化,要知道,实则现今做官比后世要简单许多,勾心斗角也没那般惨烈,到了后世,可真只是为了做官而做官了。
接下来,李小村领头,几名官员才依次发言,倒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如李小村言道,惠州知府视《商律》为无物,增设了名目繁多的商捐,处处刁难,更无故扣留商人时令货物,令该商人遭受了巨额损失。
现时的官场也好,庙堂也罢,远不如后世高深莫测,到了后世,上面的官员就算想动下面的地方官,那也要盘算盘算,这是谁的人,动了他又有什么后果?可在皇权最鼎盛的清代,官员们反而没有这些顾虑,因为只要皇上不厌恶你,那就万事大吉。是以,庙堂上唇枪舌剑,折子里弹颏重臣都是最寻常的事。
在广州,现今也是如此,只要懂得揣摩上意,懂得如何在大将军王面前维系恩宠,自然无碍。而大将军王,最喜听的就是实话。
唐树义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谁都知道,他同惠州府交往甚密。
其实本来广州给两宫太后递折子弹颏唐树义的大小官员最多,无它,揣摩大将军王的心意,自以为大将军王最想拿下的官员就是唐树义。
给两宫太后递折子更是聪明的作法,这事儿,两宫下懿旨,大将军王无奈为之,不伤宽宏之名。
可谁知道唐树义不但没倒,反而兼理王府吏房,一浪浪上折子的热潮马上就风平浪静。
对于很多官员的作法,叶昭只有无奈,可这也是几千年的传统,只能慢慢来,慢慢改变。
此时听了李小村的言语,叶昭就笑着对周京山道:“这事儿你办办。”
周京山躬身应了一声。
唐树义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交给周京山办,还不把惠州府往死里整?心里也叹口气,风头火势的,你怎么就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呢,听天由命吧!
议事会一直到中午才散,叶昭自回后衙荷花楼,昨日期末考试,蓉儿今日没上学,陪大姐在府里呢。
荷花楼听雨轩,隔着蓝水晶玻璃,嶙峋假山碧汪汪水池如梦幻一般漂亮。
蓉儿一袭蓝刺绣旗袍,端庄秀丽,正同大姐静贞在落地窗前叙话,见到叶昭,蓉儿脸色有些古怪,叶昭心说这小家伙又怎么了?
趁叶昭同大姐说话的间隙,蓉儿突然小声在他耳边问:“相公,你和金凤同寝时不是和蓉儿一般,是不是?”
叶昭一怔,却见大姐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想来知道蓉儿在偷偷说什么,脸上一热,窘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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