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桥恼怒:“我在问你!?”
“易大哥同意你来吗?”萧瑀继续问,不过这次没等柳桥回答便笑道:“自然是同意的,若是不同意,你怎么可以来。”
“阿瑀!”柳桥忍着恼火,认真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瑀笑了笑,抬手又灌了一坛酒,“嫂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酒坊的事情都已经耽搁了这般长时间了,不差这一晚。”
“你——”柳桥盯着他,心里更是笃定除了酒坊的事情,他还有其他事情,只是他不说,她也不能拿刀逼他,“好,我先去休息,不过阿瑀,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嫂子,那若是有事就该来找我帮忙,而不是在这里作践自己!”
萧瑀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被酒熏的有些发红的脸上泛着一抹不该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苍凉。
柳桥看了他会儿,也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去,自然,她也没有去休息,而是先见了酒坊的管事,她在京城接到的消息只是陆氏酒坊的酒喝死了人,可具体的情况,却仍是不清楚。
管事到了之后,便将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两个月前,江城县的一户人家定了一批酒,用来取儿媳妇摆酒席用的,就在婚礼前的三日,陆氏酒坊将酒送去,可是第二天晚上,衙门便来人了,说那户人家的四个下人喝了酒坊送去的那批酒出事了,说酒坊的酒有问题。
这几个下人原本是看守仓库的,当天晚上宰了一条狗,便想用酒送狗肉,又舍不得自己去买,想着婚礼就到了,现在开偷一坛喝了主人估计也不会发现,可是没想到喝了之后便出问题了,主人知道之后便查这事,结果查到了他们是偷喝了那酒才出事。
而天还每亮,那几个下人便死的只剩下一个了,便是这个也是昏迷。
主人大惊,便让人去报官。
到了官府之后,铺子的掌柜自然不会承认这酒有问题,便是有也不过是被人下毒,可是经过衙门的仵作检验,这些人的症状不像是中了寻常毒药,至于究竟为何死,却说不出,而经过衙门的仵作以及大夫的检验也没能检验出那批酒有毒。
没检验出有毒,掌柜以为这件事跟陆氏酒坊的酒没关系,可是这时候那主家却不信,找来了温氏以及章家酒坊的两位老师傅检验那批酒,而结果是酒真的有问题!
之前仵作跟大夫没检查出有毒那是因为他们只是用银针,而酒的问题不是出在被下毒,而是酿制的过程出了问题,这样的酒喝下去轻则不适,重则中毒。
酒的酿制有问题,衙门当即查封了陆氏酒坊。
温家跟章家的人?
那主家找其他人来查验并不是没可能,可是速度这般快……还是两家的人……柳桥眯起了眼睛,不得不往阴谋处去想。
管事见了她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大东家,小人起先也是怀疑这是温家跟章家搞的鬼,可之后小人求了县令大人,让我们酒坊的老师傅去查看一下,结果跟温家和章家所说的一样!另外,除了卖出去的这批酒有问题之外,同一批次出来的酒也都有问题,幸好这批次的酒只是卖出去了一批,其他的都在酒窖里封存。”顿了顿,又心有余悸地道:“这是若是那几个人没有偷喝,那剩下的酒也将会被送去铺子,到时候不是奴籍的下人而是普通百姓……”
后果不堪设想!
柳桥听了这话心里一阵不舒服,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在这个年代,奴籍的人命不值钱,如今死的是奴籍的人,只要安抚住了主家,便是衙门也不会将那几条人命当回事。
管事看了看东家的脸色,斟酌会儿,方才继续:“酿酒过程出了问题,我们便没有理由阻止衙门查封酒坊跟铺子,小人当即派人去了京城,同时开始查这批次酒出问题的原因,随后发现酿制这批酒的兰师傅带着家眷失踪了……”
柳桥眯起了眼,“失踪了?”
“是。”管事神色凝重,“起先我们怀疑兰师傅只是担心受牵连,可是后来二东家来了之后彻查发现兰师傅在出事之前他的家眷便已经离开了,邻居们说是回娘家了,可是二东家去了兰师傅婆娘的老家却没找到人,娘家的人说他们没有回来过,后来二东家去了一趟衙门跟出事的主家,很快酒坊跟铺子就解封了,只是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前来退酒的更多,甚至好几家跟陆氏酒坊合作开的酒肆酒楼都说终止合作!”
“二东家如何处理?”柳桥问道。
管事的脸色有些怪异,“起先二东家也约见这些酒坊的东家,可是后来二东家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便整个人变了似的……起先很积极处理这些事情,回来之后便什么也不管,终日呆在酒窖里……小人一直等大东家赶来!”
“如今酒坊可要继续运作?”柳桥问道。
管事道:“订单退的太多,如今大部分人都在休息。”
“你吩咐下去,从明日开始酒坊继续正常运作。”柳桥正色道。
管事闻言,“大东家,如今彭州乃至附近几个州县都不收我们的酒,如果继续运作,若是卖不出去成本收不回来,会拖垮酒坊的!”
“如今最主要的是告诉所有人陆氏酒坊没问题!”柳桥正色道,“我们的酒的确出了问题,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们自己也都不知道,外人自然更是多半揣测,若是酒坊再停下来,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的揣测是真的?!这般下去酒坊才会真正被拖垮!你要知道陆氏酒坊不仅仅是彭州这一家,就算彭州这边救不回来,我也得保住钦州那边的酒坊!”
管事神色一凝,“是小人愚钝了!”
“你不是愚钝,你只是对在江城的陆氏酒坊有归属感!”柳桥一字一字地指出他的问题,“陆展,我知道你是陆氏的人,心里一直记着当年的陆氏酒坊,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陆氏酒坊不是从前的陆氏酒坊!”
陆展垂头,“大东家教训的是。”
“将出事之后酒坊的记录以及账簿拿给我!”柳桥吩咐道。
陆展应下,一刻钟后,将柳桥所需要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明日将跟兰师傅一同酿制那批酒的师傅聚集起来。”柳桥吩咐道,“我要见见他们,另外,酒坊内的其他批次酒的可曾检验过?”
“都检验过了,除了兰师傅负责的这批,其他都没有问题。”
“他之前负责的呢?”柳桥继续问道。
陆展道:“库存的都检查过,没问题,其他卖出去的也都没有传来坏消息。”
“恩。”柳桥沉吟会儿,“当日那温家跟章家的老师傅怎么都在江城?”
“温家的那位老师傅跟那出事主家是远房亲戚,特意赶来参加婚礼的,章家的老师傅是来访友。”陆展回道,“之前二东家也查过,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特意赶来的。”
柳桥垂眸沉思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
待陆展离去之后,柳桥唤来了白禾,“给我泡一壶浓茶来。”
“夫人要熬夜看这些?”白禾睁大了眼睛问道,“可是夫人,你赶了这般长的路,不过休息……”
“不用了。”柳桥摇头,“便是休息也休息不好,去吧。”
白禾见状,只好听令。
罗妈妈却是不一样,“小禾姑娘,夫人这般辛苦万一伤了身子……”
“我也担心。”白禾忧心道,“可是罗妈妈你不知道夫人的性子,生意上的事情只要她决定了谁的话都不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