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沉默。
“果真还是母女连心啊……”柳河叹息,“可是滴血验亲一事……”
“岳父。”易之云打断了他的话,“今日太后跟阿桥再次滴血验亲,结果跟之前的一样。”
柳河诧异,“一样?那是不是说阿桥不是?!”便是极力压制,可话中仍是透出了欣喜,在他的心里,还是不想这件事是真的,若是真的,他就会没了这个女儿了,若是阿桥是其他大户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们还可以厚颜一点继续认这个女儿,可那是皇族!他怎么敢跟先帝和太后比肩?!“可你之前……”
“我也不清楚。”易之云摇头,“不过阿桥不会无缘无故跟太后如此相似的。”
“那……”柳河有些无措了。
易之云正色道:“如今只能见步走步,对了……”随后将他已经将柳桥是收养的事情告诉皇帝一事告知了他,“……阿桥担心你们会被牵连,所以决定这般做。”
柳河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担心,“那……那阿桥会不会有危险?如今这样的情况,阿桥这不上不下的……”
“我会尽一切的能力保护她!”易之云沉声道。
柳河看着他,虽然心里仍是有很多的担心,可最终还是什么有何没说,点了点头。
……
从柳河这边出来之后,易之云便去了上房,见了云氏之时,云氏却是沉着脸,“从客院过来的?!”
“阿桥被留在了宫中。”易之云面对眼前沉着脸的母亲,心里忽然间有些疲惫,“我必须去跟岳父他们交代一下。”
云氏一愣,随即起身:“她被留在了宫里?滴血验亲出了问题?她真的是……”
“不是。”易之云道,“太后思女心切,所以才让阿桥留下。”
云氏坐了下来,“这就好。”
“娘不希望阿桥是永安长公主?”易之云问道。
云氏看着他,“是。”
“为……”
“因为她若是公主,往后你不管如何的努力,你所得到的一切荣耀都会被说成了是靠裙带关系!”云氏一字一字地道。
易之云双手握了握,“娘放心,今日太后跟阿桥再次滴血验亲,仍是一样的结果,阿桥不会是永安长公主。”
“这样最好!”云氏道。
易之云垂了眼帘,“娘让孩儿来所为何事?”
“下午我接到你舅舅一家的家书,他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够到京城!”云氏开口,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哀伤跟紧张。
易之云问道:“娘放心,孩儿已经派夏深去接了。”
云氏颔了颔首,随后继续问道:“你打算怎么安置你舅舅一家?他们是你的亲人,不能让他们住客院,而且如今客院已经有人住着,再住人进去也不方便!”
“孩儿打算将府邸东面的那个跨院整理出来,让舅舅一家入住。”易之云抬头回道。
云氏随即怒道:“那个跨院如此偏僻,你怎么……”
“的确是有些偏。”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不过那个院子是个独立的院子,跟大宅这边隔着夹道,惹另一面临着宅子右侧的巷子,只要在那里开个门,便可以单独进出,孩儿知道娘心里想什么,娘放心,娘的娘家人便是孩儿的长辈,孩儿会好好孝敬舅舅,只是如果让舅舅他们住其他的院子,条件或许好些,可是终究还是寄人篱下,而住那院子里,便可单独成一家,这样更能让舅舅他们安心。”
云氏的面色稍稍缓和,“可是那院子实在太糟糕!”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时间整修。”易之云正色道,“娘放心,孩儿不会委屈了舅舅一家子。”
云氏看着眼前的儿子,“云儿……娘不是怪你,娘只是……娘只是想尽一切能力补偿他们!”
“孩儿明白。”易之云点头,“孩儿也会尽一切的能力去补偿,娘放心。”
云氏张了嘴,可喉咙却像是被哽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出来。
“如果娘没有其他的吩咐,孩儿想回去休息。”易之云道。
云氏抿了抿唇,却不愿意放儿子走,“阿桥来了京城也好些时候了,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该有孩子了。”
易之云听了这话,平静的神色添了一丝柔和,嘴角也泛起了浅笑,“娘放心,我会努力让你尽快抱上孙子的!”
云氏听了这话,双手一攥,心里竟是百味杂陈,“那就好……”随后,继续道:“回去休息吧。”
“是。”易之云颔首,走了出去,出了屋子,却是有一种心头一松的感觉,嘴边的浅笑转为了苦涩,终究他还是一个不孝之子吗?
……
易之云的奔波柳桥并不知道,而甚至在接下来好几日,她都没能见易之云一面,倒是张氏收拾的包裹第二日还是被送进宫来了。
随带的还有易之云的一封信,信很简单,只道了家中一切安好,让她安心照顾太后,当然,柳桥也知道这信是特意写成这样的,这送进宫里的东西都经过层层人手,便是信件亦是一样,虽然信上并未明显拆开的痕迹,可谁又能保障真的是原装?
将东西收好,信放好,柳桥开始了在宫中谨小慎微的日子。
就跟柳河所说的一般,那些下人伺候的功夫轮不到她动手,她最多是喂明睿太后喝喝药罢了,而卧床了三日,明睿太后便能下床走动了,气色也好转起来,只是却更加离不开她。
柳桥有些摸不准明睿太后的心思,若是没将她当成替身,可是她却几乎离不开她,而平日的闲聊却都是说着当年西北的生活,皇帝小时候的趣事,还有她当年高龄怀上孩子的心情,这些事情别说是讲给她这样一个外人听,她赶保证便是太子甚至皇帝也没听过,可若是她将她当成了替身,可却又时时刻刻分的很清楚。
“太后,今日虽然雪停了,可却更冷,我们回去吧。”柳桥扶着明睿太后在慈安宫的小花园内散着步,她进宫的那日入夜之后果真下雪了,这是京城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整整下了五天,今日方才停下,而明睿太后见雪停了,便起了兴致要出来走走。
“无妨。”明睿太后却笑道,“之前哀家在相国寺,每年初雪过后都会出来走走。”
“为何?”柳桥问道,这五天虽然摸不准明睿太后的心思,但是相处的方式倒是摸索出来了,恭敬而不拘谨,平和而不失规矩。
明睿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当年在西北,每当初雪过后,哀家都会带着皇帝在院子里堆雪人,后来皇帝大了,便不再这般粘着哀家了,哀家便想啊,若是哀家能够再得一个孩子,那每年初雪之后便都带着他出来堆雪人,而且,西北有个传说,初雪之后堆出来的雪人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