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扫门前落叶的门房看到来人,惊呼了声‘大小姐’,看他们提着红纹纸包装的礼盒,更惊讶他们居然是来拜访的,震惊片刻,方叫他们稍等,进去通秉。
秦文柏自是同意他们进去的,这一点秦蓁早就预料到,平静的跟箫清羽在管家带路下,来到秦文柏的卧房门前。
箫清羽停下,按住秦蓁的手道:“先让我们翁婿俩单独说会话吧,你冷的话先去隔间烤火,等我出来去叫你。”
秦蓁微微一笑,没有追问多余的,应他所言去了卧房的暖阁隔间。
翁婿先前面儿都没见过,一个狡猾巨奸的商户,一个阳刚正气的后起之秀,话语不会投机,唯一的话题就是围绕在秦蓁身上了。于是没让秦蓁等多久,一刻钟左右箫清羽便出来换她。
秦蓁拨开红木雕花门,款款跨过拱门,来到床榻前坐在马扎上。
秦文柏背着身对着窗口,‘哼’了一声。
“如何,箫清羽有没有劝动你,说话对我好一些,让我们父女俩握手言和?”秦蓁开口道。
秦文柏压抑怒气:“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蓁捻着指甲,兀自道:“其实爹你,就算没有箫清羽相劝,也不会对我大吼大叫吧,这一招已经用过了,不管用,所以你要装病,以弱克强,让我承受不住不孝的名声,先低下头。你等的,就是我来找你。”
“我装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装病了,混账东西。”秦文柏转过身来,两眼圈乌黑,面色也黑沉沉的。
秦蓁没有管这些外在,道:“堂堂秦大商人,能披荆斩棘挣得今天的家业,不知受过多少欺骗,经过多少败局。以我所知,比起绣庄来,更大的挫折你也遭遇过。如果每次失去点什么东西都会小气计较到生病,只怕你也不会到今天才一病不起了,老命早就不保了吧。”
“你、你……”
秦文柏正为她的示弱到来感到窃喜,不料被对方几句话激得血气又翻滚起来,不是作假的。
“我劝你识相些,这些手段对我没用的。纵然千夫所指,绣庄我也要定了!”秦蓁冷冷告知。
秦文柏气得跪坐起来,指着她:“哈,没用,那你怎么来了。”
秦蓁诡异一笑:“因为我的夫君帮我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我不止这次来,以后也会经常来,就像在一年前绣庄外厅那样,做足姿态。你别忘了,绣庄一开始是我娘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你病着避不见人,我在外面蒸蒸日上,八面玲珑,就算你躺到死,人家只会说你胸襟狭小,到死都惦记着亡妻的东西,更多的人会站在我这边。”
“逆女,逆女啊。”秦文柏捂着许久不发疼的心脏。悠哉的躺了许久,这会是真气着了。
秦蓁:“我劝你最好赶紧起来,别躺着躺着真躺成了残废,那样于你我都不好。”
秦文柏咬着牙狰狞的笑:“逆女,你还是怕我真的死的。”
“怕又如何?你再躺下去,对你有害无益,何必伤人伤己。”
秦蓁心想,做到惺惺作态一步已经够了的,她说后面这番真心想劝他好好生活的话,完全是为了箫清羽的苦心。
秦文柏冷嗤:“当我第一天混吗,凭什么相信敌人的话。”
秦蓁遗憾的叹息摇头:“我对爹你,真的非常失望。以前你不仅是个有手段,也是个视野开阔的人,你懂得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抓利益最大的那部分。可什么时候起,你变得这样舍本逐末,像个后宅妇人一样同我斤斤计较,那么多大事不去做,跟我较劲?”
“你……”
秦蓁打断他:“绣庄跟你无缘,装病的目的,你可以死了心。如果你是真的死了所有的心,以为秦家家业有我那些兄弟继承打理……那你怕不怕我也报复他们呢?”
“你敢!”秦文柏虎瞪着眼,要吃人的模样。面对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他脊背竟生出毛骨悚然的栗栗感。
秦蓁看他精气神恢复得差不多,她便站了起来准备告辞:“那就振作起来,保护你那些还是雏鸟的儿子们,以他们从小娇生惯养的心性,会让秦家一败涂地也说不定。”
“你胡说,你闭嘴!你竟敢这样威胁我。”秦文柏从床上跳站起来。
秦蓁见目的达成,一笑转身,声音渐渐飘远:“因为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
她懂他最在乎的软肋是什么。
箫清羽在外头守候,见人出来,急惶惶迎上去,上下盯人打量:“你爹骂你了吗,打你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