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南疆的风温婉宜人,夹杂着初秋太阳的暖意,透过车窗,悠然拂来。这边不似矿坑镇,晚夏就带着寒意。

马车里的小香刚刚睡醒一觉,脸蛋粉嘟嘟的,气色极佳。她揉了揉小尖下巴,刚刚趴着睡觉时一直杵着有点儿疼。

然后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象。

现在,不知正在路过哪个城镇的街市,街市上的人们着衣较矿坑单薄了一些,女子们穿的像是对襟的襦裙,一直到脚踝,足不外露。衣裳的面料清透似雪纺,质地轻盈且花色繁多,一身身看下去真是羡慕的小香不得了!

“这要是在矿坑镇穿成这样,估计什么活儿也干不了了……出门儿洗个布,那长裙子还不得拖一地泥回来!”

小香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带着点儿艳羡,还带着点酸气。

算算自己离开矿坑已有两日多了,离汀罗城应该是不远了。

整个商队里就她一个女子,所以单独给她安排了一个车厢。睡在一堆货箱上,没人打扰也挺好的!这一路除了歇脚时车夫送过来些水和干粮,基本没什么人和她说话。

这两日里回想起最多的,就是大娘和凤儿对自己的种种好。至于更早些的人和事,已是恍如隔世,不敢再轻易翻起……

临近傍晚,马车停了下来。小香掀开车窗帘好奇的看着陌生的景象,这边没有什么商铺,只看到街边驻着四五辆拉活儿的马车。

“澹台姑娘,”仲孙大叔朝着小香走过来。“我们的商队只能捎你到这儿了,这里有换乘的马车。”边说着,取出一小包铜钱儿要塞给小香。“你从这换马车,半个时辰便可到晋阳县令府。”

小香婉拒了那包铜钱儿,“谢谢仲孙大叔,出门前凤儿姐已经给了我。劳烦您一路捎我来已经感激不尽了!”

客套谦让过后,小香收拾了简单行囊,下来马车,再三向大叔道谢后便换乘了马车。

出门前凤儿将自己这几个月织布卖布存的几十文钱全给了小香,原本她定是不忍心收的,但好在留了个整银锭给尉迟家,勉强心里好受一点。

拉活儿的马车跟商队的马车是不同的,主要供短途乘坐。只有一匹马,车厢很小,坐椅也很短,只能供最多三人并排坐着。前面半敞着,和车夫的驾坐连在一起,很适合闲话家常。

这个车夫年纪不大,头顶束一随意的发髻,一身这行当最常见的短打扮,很是健谈。一听客人是外来的,便热情的一路聊着汀罗城的特色。

“这醉仙阁可是我们南疆最有名的茶楼!那醉仙酿只在这儿喝得到,别无分号啊!”

“茶楼起个这么纸醉金迷的名字可真新鲜!头回听说茶楼还能喝酒。”这点儿还真是颠覆小香的三观。

“哎~这醉仙酿,是酒也是茶。酒中带着茶韵,茶中带着酒香。”车夫带着一脸你们外地人不懂的傲娇表情,“况且五两银子一小壶!一般人还真喝不起!”

“什么!五两银子一小壶!”我那大金链子在这儿就够喝两壶酒的?

那车夫更加得瑟起来,说道:“昨个儿拉了位豪客,那架势……七八个婢女跟车后面儿跑!正巧路过这醉仙阁,那公子非要喝这醉仙酿,还特意赏了我一杯!到现在啊,这打嗝儿都还带着一股香气儿。”车夫笑的有些憨傻。

“等等!”小香莫名觉得这画风很是熟悉,便随口问了句“那公子该不是还拿了把镶满花绿宝石的剑吧?”

“哎?姑娘这你咋知道的?!”车夫扭头看着小香,一脸的诧异。

果然是抢包子的那娘炮!小香心想,这也真是邪门儿了,第一次去塘步遇到他,第一次来汀罗又听到他的事儿!

“大叔,这汀罗城有多少人口啊?”小香很是好奇的询问。

车夫想了想,“哟,汀罗城下辖六县,光是常住百姓没有五十万也得有三四十万!再加上这外地游商的,还有奴隶也是没有入籍的。”

几十万人的城,这扫把星概率也是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阿嚏!阿嚏!阿嚏!

☆、进县令府

到达晋阳县令府门前时,夕阳将落,天色还没有黑。小香叩了几下门,出来的是个一身干练裹腿儿裤的家丁,“姑娘你是?”

“这位大哥,麻烦帮我找一位婢女,叫尉迟黛的。”小香双手还合十着,她也确实不知道当地人用什么动作表达感谢了。

可那家丁摸了摸脑袋道:“尉迟黛?姑娘,您是记错地儿了吧,这里没有这么个人啊。”

这话儿让小香内心有点儿慌……原本想的最坏打算是尉迟黛不欢迎自己。但还真没想过人都找不着……

“不会记错啊,这不是晋阳县令府吗?我是她老家来的。麻烦大哥您给打听下,会不会是出了府的婢女?”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尽力找,不然这黑灯瞎火的就几十文钱能去哪儿呢?

“这是晋阳县令府没错儿,可是真没有姑娘说的这个人。我在这儿十来年了,府上一共就那几个婢女,不用打听我也都记得。”

“府上就一个姓尉迟的姑娘,但也不是您要找的这名儿。”这小哥见她着急,一连几句解释的倒也仔细。

小香:“那您说的这位尉迟姑娘芳名是?”

“那姑娘叫尉迟玄”

“尉迟玄?玄……黛……”

小香不由得轻声思索着,恍然大悟般。“那劳烦小哥帮我问下这位尉迟玄姑娘,可认得尉迟长松?”

“那好吧,你在这儿等会儿。”说完,那家丁大哥轻掩上了门。

虽然小香想不通她为何易名,但玄和黛同属黑系,姓又对得上,那八成是同一个人。

没过多会儿,门被缓缓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个姑娘。

只见她纤身细腰,肤白似雪,黛眉如画,手如柔荑,唇间还点着绯红的唇脂。

身着飘逸的鹅黄高腰孺裙,玉手提一四棱大红流苏灯盏,步履轻盈的跨过门槛儿。

府门外悬挂的四盏大红灯笼照得她似那画中之人。

原来古人的灯下观美人儿竟是这般奇妙意境!即使同为女子的澹台香,此刻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赞叹这般玲珑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