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夷然是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她早就知道的。不过,那丫头也有一副狠心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若说她这么急急忙忙的就给郑大公子扶姨娘没什么目的,她可不信。
不过,现在需要关注的点不是这个,她便暂且将这个抛到一边,懒洋洋的问:“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闹起来的?”
“其实说起来也真是巧了!世子今天不是叫杨光远去羊记铺子里打包一只羊腿回来给世子妃打牙祭吗?不曾想那张全也去了,死活说那只羊腿是他先定下的。明明杨光远都已经拿在手里了,他还非要去抢。杨光远自然也不肯让,两个人都打起来了。也不知怎么的,那张全身边的一个小厮被他推搡了一下,突然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没一会就死了!然后张全就大呼小叫的喊着杨光远杀人啦,死活拽着他去了京兆尹府。那京兆尹是个老油条,不敢得罪咱们王府,却也知道郑贵妃刚刚复宠,不是个好惹的,便干脆将杨光远给收监了,说是要好好审一审,再做论断。”小一皱着眉头道,“要是旁的是还好说,可是现在出了人命官司,那就真不好交代了。”
废话,就是因为知道只能拿人命来才能那捏住他们,所以姓郑的才会出此下策啊!
李潇然冷笑不止。
杨光远家的这时候又忍不住哭号起来。“世子爷,求求您了,我男人他没有杀人!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他出来啊!”
李潇然不耐烦的白她一眼:“你再哭,信不信小爷现在就把你送进牢房里去陪着他?既然你这么关心他,肯定也是担心他独自一人在牢房里孤单寂寞的,多个人在身边,也好说说话,你觉得如何?”
杨光远家的立马不哭了。红唇嗫嚅几下,她垂头小声道:“若是世子决议如此,那就送奴婢进去吧!奴婢愿意的。”
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却还偏要做出宁死不屈的模样来,骗谁呢?李潇然撇撇嘴:“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世子?”杨光远家的不放心的抬起头。
李潇然嘴巴一咧。“真想去牢里陪你男人?”
杨光远家的赶紧低下头。“奴婢告退。”
看吧,她还是舍不得现在轻松自在的生活。
再将小一小二几个也遣了出去,李潇然伸个懒腰,懒洋洋的倒在秦明兰身边。“你说,这下我该怎么办呢?人我是一定要救的,可怎么个救法,那就不好说了。”
“这件事绝对不会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秦明兰沉声道。
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越是看似简单的小事,越是会牵扯出莫大的问题。而越是看起来恐怖得吓死人的事,却常常是雷声大雨点小。
李潇然也颔首。“我当然知道。郑家人既然能做出这么一出,那就说明他们肯定已经准备好后手了。只要我一有所动作,那么他们就肯定会又出新招。”说着咕噜一下翻个身,他爬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说,他们准备的后手会是什么?”
“不外乎死咬在那件事上不放,然后再东扯西拉的扯出来其他事情,然后将别人的目光转移到他们需要别人注意的事上。而那件事,一定是和咱们王府休戚相关的。”秦明兰淡然道。
“和我想的差不多。”李潇然点点头,又幽幽的长叹口气,“他们难道就只会这么点招数吗?好歹玩点新鲜的嘛!这才刚开始呢,我就没什么心思和他们玩下去了。”
瞧他这得意又矫情的样!
秦明兰忍不住又在他脸上拧了把。“你自己早就有应对的法子了就直说,这么装模作样的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那些人还沉不沉得住啊!”李潇然笑嘻嘻的道。
她就知道!
秦明兰轻笑。“想一箭双雕?”
“也可能是一箭三雕哦,或者四雕五雕也有可能。当然了,被射中的雕越多,咱们才越赚嘛!”李潇然笑道。
也是。
秦明兰颔首。“那咱们就等着看了。”
“没错,等着看哪些人又蹦跶起来了吧!”李潇然也用力点头,一手又趁机握住了她的手,白白嫩嫩的手指头在她手背上戳一戳,看到凹下去一个小坑,立马欢快的笑了。
混蛋!
秦明兰用力瞪他。
到了怀孕后期,不止她的肚子跟吹气球似的越来越大了,酒神身体也在渐渐发胀。双脚肿得几乎都站不住,手和胳膊也都越来越浮肿。随便按一下,立马便出现一个小坑,好半天才会恢复过来。
李潇然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立马就跟发现了新玩具一般,有事没事来一下。现在,除了和他的儿子隔着肚皮说话,他最爱干的就是这个!而且每每让人防不胜防!
偏偏这家伙又是个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每次被她抓包,被她瞪,这家伙还跟占了什么便宜似的,乐得咯咯直笑。笑得秦明兰脸色发青了,他便又厚着脸皮蹭过来,抱着她的脖子不住的磨蹭:“哎呀不要生气嘛,我不就和你玩玩吗,又没干什么坏事。你身上一直硬邦邦的好不容易软一点,我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多享受享受嘛!等儿子出来了,你肯定又不会这么软乎乎的了,那又不好玩了!你说是吧,是吧?”
她说不是又能如何?难道他就会放她一马了吗?
秦明兰冷冷别开头,冷处理。
李潇然一见,又死活蹭过来,拼命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嘴里更没个遮掩,不住的叫道:“媳妇,你生气啦?不要这么小心眼嘛!我错了好吗?不要生气啦,媳妇,乖媳妇,亲亲媳妇~明兰,阿兰,兰儿,小兰兰~”
“你给我够了!”秦明兰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都在狂抖了!赶紧把这混蛋推开。
李潇然才不怕她,一把牢牢抓住她的衣袖。“你不生我气了吧?”双眼又大又亮,里头满满的都是期盼,就跟只小奶狗似的,要多纯真有多纯真,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但是秦明兰心里却清楚得很——无辜这两个字,和这家伙根本沾不上边!
但是,哪有怎么样呢?
她还不是一样臣服在了这么一双会说谎的眼睛下?
心里恨得不行,她又报复似的在他脸上掐了把。“你就装吧你!”
“哎呀好疼!”李潇然随即发出一声娇呼,眼中立马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然而饶是如此,他还是又主动将身子凑过来,漂亮的小脸蛋更是直接送到她手边,“要是能让你消气的话,你就掐吧!尽管掐,想掐几下掐几下,我忍着!”
忍你妹!
这小可怜的样,让人还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秦明兰活活撕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手上却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咬咬牙,看起来恶狠狠的,实际上却是轻轻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之后几天,不出他们所料。原本一件小事,渐渐的越闹越大了。先是张全在京兆尹府大门口大喊大叫,非要给自己‘枉死’的小厮寻个公道。而后又才不至于从哪里爆出来的消息,那小厮并没有卖身给张家,不过是去投奔张家的远房亲戚。也就是说,这人是良民!
打死一个良民,后果可比打死一个贱奴要严重多了。
随后,那小厮的家人也闻讯赶了过来,坐在京兆尹府门口就哭。还有一拨人抬着那小厮的尸体直接寻到了杨光远姑父的府邸,硬生生的将灵堂就设在了别人家大门口!每日里哭丧烧纸,搞得整条街都阴森森的。
他们知道平王府不好招惹,便干脆从李潇然身边的人下手。这一招不可谓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