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度设面色灰败,忧心忡忡,已没有精力去跟侯君集计较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这自家事情自家人知,草原上的习俗与唐朝不同,他们不是统一的整体,而是由无数部落组成的一个族部。族长可汗就算有着绝对的实力,也不能擅自的过问其他族部的政务。
因为他们最强,所以才能凌驾与其他部落。而他一战将几乎将自家的家底败光,以后如何服众?
心念于此,大度设不由失魂落魄,头重脚轻,整个人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断了羽翼的秃鹰,转着圈地从云端坠落。他自己都不敢置信,仅仅几天之内,自己竟由踌躇满志、趾高气扬的薛延陀少主,几乎变成了一条彻头彻尾的丧家犬。
侯君集在一旁冷眼看着大度设的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白,胸中大是痛快,又不禁从心底泛起怒气。若不是这傻瓜夺去自己的兵权,又怎会有如此败绩。他的愚蠢,毁了自己的复仇之梦。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伸手一把将大度设从马背上提了起来,厉声道:“废物坏我大事,留你不得……”他竟甩手将大度设丢在了地上,一拉缰绳,坐下骏马自立而起,千斤的重蹄狠狠的踏在了大度设的胸口。
大度设属于那种过渡自信的人物,为人确实有一些本事,但这本事不足以与他的志向相比。如今受到如此惨败,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胜,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已六神无主。
突然受到侯君集的攻击,根本没有反应,直到让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才猛然警觉自己身处险境。他大声怒骂想要起身反抗,马蹄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随着剧痛的传来,胸骨碎裂,断裂的骨头,刺破了心脏。
大度设的眼睛模糊了:凄厉呼啸的寒风,洁净透亮的蓝天,辽阔无边的大地。苍鹰翱翔,野马飞奔。一个人骑着马,走着冒顿、颉利走过的路,成为草原上的王……“那不是我梦中的景象吗?”大度设喃喃自语。
梦碎了,人自然也死了。
“少主?”如此异变,让大度设身后的薛延陀兵反应不及,大惊之下,拔刀上前。
这时,侯君集身后的一人,眼中凶光闪烁,一挥手,那四百余骑兵拔刀涌上前去。
侯君集仿佛一头嗜血的猛虎:“统统杀光……”他感受着坐骑,踩踏在柔软身体上的感觉,那表情无比的享受,似乎这一踩比搂着绝色美女上床还要痛快几分。
看着死绝了的大度设,侯君集狰狞地用红舌舔了舔雪白的牙齿,笑道:“老子说过不杀了你这狗贼,老子便不姓侯,跟你姓什么一利咥氏!现在正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他脑中浮现另一个必杀之人,杜荷……只是在短短的几盏茶的时间里,侯君集所带来的骑兵,竟然一口气将大度设带来的亲卫兵杀的尽光。
大度设的亲卫兵都是勇士,但显然对方更是勇士中的勇士。
“好好的一个人就让你这么杀了,可惜,真是可惜……”一位魁梧奇伟,容颜古拙的北方壮汉在一旁可惜的摇着头。若杜荷在此,一定会为之大吃一惊。此人杜荷认识,并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他纵虎归山的那只突厥猛虎莫贺巴哈,原突厥霸主颉利可汗的儿子。
那些骁勇的兵卒,自然就是当年纵横草原的金狼军了。
至于他怎么跟侯君集走在一处的,到有一番故事。
当初侯君集受到大唐的通缉,费尽千辛万苦才避开唐军的守卫,进入草原,成为了薛延陀的大将军。因为杜荷的诡计,莫贺巴哈将仇恨都记载了薛延陀的身上,处处再找薛延陀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