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的中箭,无疑就是这一个契机。
只可惜薛仁贵的视线让薛延陀的兵卒遮挡住了,那一箭是他凭借感觉而射,并未有射中致命的要害。以他的箭法,就算不是要害,也能置敌于死地。奈何利箭经过两人的抵消,力量】减弱许多,固然依旧给了侯君集重创,却不致命。
侯君集依旧保持着一定的理智,从容的指挥撤军。
杜荷并没有追击,虽然他知道侯君集受了伤,但伤势如何并不确认,能否继续指挥也能不肯定,可是因为左翼的溃败,让敌我双方的实力不成正比。
侯君集退而不乱,勉强追击作战,将会面对以少战多的局面,并非明智之举。
杜荷重新整顿兵马,往南撤去。行至途中,正遇李绩派遣来支援的唐军,双方一道返回了营地。
在大营中,李绩早已为杜荷的兵马准备好了足够的棉衣、炭火与姜汤,供给他们歇息。
杜荷下令全军解散,也换了一套干净的棉衣,往李绩帅帐,向他汇报军情。
李绩的帅帐很大,显得有些湿冷,在帅帐前的位子旁有一个火盆,火盆里燃着小火,几根全新的木炭搁在火上燃烧。很显然这是特地为他而准备的,寻常的时候,李绩并不在帐内烧炭取暖。
“见过大总管……”杜荷作揖问好。
李绩笑了笑道:“无须多礼,过来烤烤火,喝腕姜汤,别冻着了……在这恶劣的天气,你能够安全的撤回来,实在不容易。能够在被伏击的情况之下,击退侯君集,更是了不起,这点即便是我也没有自信做得到。”他还不知杜荷经过如何一番苦战,只是从派去支援的将士口中得到了在他们赶到之前,杜荷已经击溃了侯君集的来攻,心中感到无比的诧异。
这第一战,杜荷毕竟处于守势,又有诸多名将的帮助,占据着地利与人和的关系,击败侯君集固然是一种本事,可以杜荷平曰出彩的表现来看,也不算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受到侯君集伏击,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与侯君集野战,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获胜,那就很了不起了。在他的映像中,即便是李靖也做不到。毕竟李靖用兵在于谋、在于奇,而不是这种阵仗交锋。
杜荷摇头苦笑:“大总管太抬举我了,跟侯君集野战对决,我是一败涂地,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若不是薛仁贵的逆天箭术,便是大总管的援军赶到,救下的也不过是一群被打散的残兵败卒。”
他将遇袭后的情况,一一说明。对于李绩这位对他非常赏识的老上司没有任何的隐瞒,将自己面对侯君集攻势的那股无力抵抗的感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说道戏剧姓的逆转,感慨道:“当时侯君集已经洞察出中军的异样,可以肯定,只要他一但攻入中军,中军也将如左翼一般,再难抵御。天幸,我军有薛仁贵这位猛将……”他毫不吝啬的将溢美之词送给了薛仁贵,一切功劳都给了侯君集这位扭转乾坤的神箭手。
李绩见怪不怪,哈哈一笑:“这也就是武运吧,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哪怕是在微末的细节都能改变整体的局势。”
杜荷也想到了历史上诸多类似的事情,最形象的就是明朝朱棣发动“靖难”时与李景隆的白沟河之战一战。李景隆虽然不是什么了得的人物,但拥有大军六十万,麾下又有平安、瞿能父子等名将,将少兵少的朱棣被困在白沟河,受前后夹击,朱棣都险些被擒。继续战下去,朱棣的失败是必然的。结果莫名其妙的一阵风吹倒了李景隆将旗,使得本应该失败的朱棣,反败为胜。
杜荷面对的情况与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异议,朱棣是天祝,而他麾下有一个能够以三箭定天山的盖世猛将的帮忙。
“不过,败了始终是败了……”杜荷并没有将击退侯君集视为一场胜利,虽然在多数人的眼中,这就是胜利,可杜荷却是清楚,在侯君集的攻击下罗通的右翼几乎全军覆没,薛仁贵顶上的兵马也损失惨重,而他唯一给敌军造成重创的唯有迂回至薛延陀后方的选锋军。
在人数的伤亡比上,他们处于劣势。
杜荷的表情看在李绩眼中,这位老将哪里看不出杜荷心中的疙瘩,沉声道:“既然从军为将,就必须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不断的学习,进步,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杜荷苦涩一笑:“道理是明白,可是想起来,心中还是一阵难受……不过大总管放心,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这我明白的……经过这一战,我算是了解了。跟他明刀明枪的正面对决,想要取胜,并不容易。我觉得我们应该来点阴的,从别处入手,这样才能击败他。”
李绩眼中一亮,杜荷曾经是他的直系下属,对于他脑中的鬼主意,很有体会,低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杜荷叽咕叽咕的低声述说,只能依稀听到“这一次非将他气得吐血不可……”的论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