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们刚刚打仗归来?是建奴还是流贼?”张乔问道。
李俊呵呵笑道:“都不是,我们打得是红夷人。今日我们与红夷人在海上大战一场,一直追到广州这才停靠休息的。”
“红夷人,他们不是商人吗?”张乔颇为奇怪,其实不光是她,除了宁波日报宣传下的邻近几省之外,还没人注意到红夷人的恶行。
朱聿键笑道:“姑娘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红夷人是从海上而来,这向来不是大明所关注的方向。只不过欧洲诸国与大明不同,他们的商人其实就是海盗也是军人,如果打仗集结在一起就可以进攻国家,分散也可以劫掠他国商船。实际上这次就是因为红夷人劫掠厦门港,我们才会出兵的。”
“竟有这等事情,我真是错怪三位了。”张乔说道。
“不妨事,姑娘能够忧国忧民,实属难得。我辈男儿无法扫平外虏,才应该羞愧。”朱聿键这句话说得李俊和郑芝豹捂嘴偷笑,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王爷恐怕看上这个歌姬了。
张乔却是听得脸色微红,低声说道:“无论如何,那句话奴婢说得也是有些重了,不如我再弹奏一首《高山流水》算作补偿。”
“好啊。”这次连李俊和郑芝豹也是齐声叫好,他们虽然不懂音律,却也为张乔的琴技所折服。
张乔笑着向朱聿键点点头,随后闭目凝神片刻,她的手缓缓拂上了古琴。一股清冽如溪流般的颤音,从古琴上缓缓流淌而出,听得三人都是心头一松,精神顿时安逸了下来。别说是他们三人,就算是透过门缝飘出的琴音,也让外面的人如痴如醉,整个藏秀楼顿时鸦雀无声,不论是客商还是青楼姑娘皆沉醉其中。
平日里张乔给他人弹奏,都是弹奏一曲即离开,从未有弹两曲的时候。今天不但破例弹了两首琴曲,而且还将平日里不轻易示人的《高山流水》弹了出来,这让虔婆吃惊不已。记得上次巡抚公子来听曲,想让她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她却以此曲难度极高,弹之太耗心力为由而拒绝了,没想到今天她却弹了出来。
一曲高山流水曲调悠扬,时而激昂时而忧伤,时而轻柔时而欢快,直让所有人都感到如痴如醉,朱聿键也完全沉浸其中不知外物了。等到他终于脱离了那种意境,缓缓张开眼睛的时候,张乔已经不知去向。淡香犹存佳人已去,朱聿键不禁长叹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看到朱聿键意兴阑珊的样子,郑芝豹和李俊哪里敢赖在这里,连忙起身道:“朱公子,咱们也该回去了。”
“也罢,回去吧。”朱聿键摇摇头,他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放在桌上,转身就离开了。两人虽然很想在此地过夜,但是王爷似乎心情不好,他们如何敢留下来,只好跟在后面也离开了。
朱聿键刚刚走出房间,一位俏婢就凑了过来施礼问道:“这位可是朱九公子?”
“我是。”朱聿键答应了一声,他感到颇为好奇,不知道这个俏婢如何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