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宁骑在高头大马上,在汉中城墙前望着远处排成长龙似的仪仗车队,他朗声笑道:“浔阳妹子,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威风。这气势,丝毫不减当年啊!”
浔阳公主一袭红衣,从凤辇中走下来,仪态万千,她微笑道:“浔阳来恭喜五哥平复北境。”
“这就太客气了,妹妹替本王开心,派人送点金陵城的吃食过来就好,何必特意来我这荒蛮之地,此处贫瘠,妹妹若是瘦了回金陵,三哥定然责怪我招待不周。”
“皇兄是大梁皇帝,五哥口误了,怎么还能叫三哥呢?”
萧彦宁笑而不语,眼中却是冷冽。
浔阳笑道:“三哥不请我入城么?”
“妹妹有这份胆识,不惧我这龙潭虎穴之地,正是求之不得,请。”
衡秀和衡文正在点心铺子里,两个小家伙正围着一只蝈蝈玩得起劲。听到外面有敲锣的声音,小丫头转身趴到窗户上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见到一个浑身华贵的美人和她萧叔叔走在一块,萧叔叔有说有笑。
小丫头叫了一声,“萧叔叔,你在和谁说话呀?”
浔阳公主转头一看,看到小丫头趴在窗口,满脸好奇。
萧彦宁骂道:“去去去,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们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娘没教过你啊?”
衡秀两只眼睛一瞪,气鼓鼓道:“萧彦宁,你个大坏蛋,我再也不理你了。”
浔阳公主的眼神暗了几分,淡淡道:“五哥,你这个延宁王当的,实在不怎么威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都敢直呼你的名字了么?”
萧彦宁微微一笑:“这毛丫头随她娘,都不好惹。”
浔阳公主冷笑:“他娘?不会是那个出生青楼的贱婢吧?”
萧彦宁收敛了笑意,“浔阳,你这么说,可能会被打的。”
他的话音刚落,小丫头衡秀已经抓了一只蝈蝈,从窗户里丢出,正好砸在浔阳公主的头上。浔阳公主大怒,指着衡秀对手下侍卫喝道:“你们还等着我自己动手么?”
衡文将衡秀从窗户口拖了过去,嘭地一声关上窗户。
浔阳公主气急败坏,“将那两个小东西给我拽出来!”
萧彦宁拦在铺子前面,笑看着浔阳长公主,“我说妹子,你好歹是个金枝玉叶,跟两三岁的孩子置气,只怕是有失体统。”
浔阳公主骂道:“死丫头跟那贱女人一个德行,我今儿非要出这一口恶气!”说着去踢身后的侍卫,“磨蹭什么,还不进去抓人!”
侍卫犹豫不决,萧彦宁笑道:“浔阳,我的地盘上,你确定?”
门被推开,衡文探出一颗小脑袋,对着浔阳公主啐了一口,叫道:“你才是贱女人,坏女人!”
浔阳公主勃然大怒,也不等侍卫动手,自己上前扳住门板,往外一扯,将衡文带了个踉跄。
衡文翻了个跟头,从门里滚了出来,坐在地上。衡秀大吼大叫,上前捧住衡文的脑袋,尖叫道:“不准打我哥。”
浔阳公主伸脚就去踹衡秀,哪知刚伸出去腿,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屁股摔在地上。
萧彦宁叹道:“我就说了,这丫头的娘很厉害,连我都不敢惹。妹妹吃了亏吧?”
话虽那样说,却是一脸的辛灾乐祸。
浔阳公主是重重摔了一跤,屁股生疼,眼泪都差点流出来。望着从屋内走出来的素衣女子,她恨道:“贱婢!”
娆荼将衡文衡秀扶起来,衡秀抽着鼻子,眼泪汪汪地道:“娘亲,坏女人打衡文。”
衡文依旧被她紧紧搂着脑袋,尴尬道:“阿秀,你放手。”
娆荼伸脚在笑容满面的萧彦宁身上狠踹了一下,“带着这些畜牲马上给我滚!”
萧彦宁随意拍了拍白玉袍子上的脚印,朝浔阳公主伸出手,“得嘞,浔阳妹子,还打么?”
浔阳咬牙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娆荼骂道:“贱妇!你果然还没……”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啪”的一声,脸颊上就落了一个巴掌。
娆荼冷冷地道:“这一巴掌,打你嫁他,却不救他。我还以为你是有多爱他,看这一身红衣,原来说皇室凉薄,不过如此。”
浔阳公主攥紧了拳头,“你倒是矢志不渝,怎么不见你殉情呢?”
娆荼缓缓道:“我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再不走,我保证你以后都走不了!”
浔阳公主挥掌就要打过去,娆荼一脚踹向她的小腹,将她整个人踹飞出去。萧彦宁望了望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的浔阳长公主,朝娆荼笑道:“够了啊,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娆荼冷笑:“你有什么面子可言?”
“她要是死在这,萧彦烈可就有理由杀过来了啊,到时候你也讨不到好。”
娆荼重重冷哼一声,一手拎着衡秀,一手牵着衡文,摔门进屋,将堂堂延宁王殿下摔了一鼻子灰。
萧彦宁苦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厉害娘们!”
衡秀被抓着后心衣服拎进了屋,小丫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回闯了祸,蹲在地上可怜兮兮不敢说话。
娆荼知道她做错了事就会装可怜,冷冰冰问道:“这是怎么了?”
衡秀哇啦一声哭了出来,衡文道:“不是阿秀的错,是那个坏女人先骂娘。”
娆荼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不必理会,直接摔了门就是,为什么还要丟蝈蝈,啐口水?是谁教你们的?”
衡秀抽抽搭搭,抬眼偷瞧了娆荼一下,没敢出声。
“这会子你知道怕了?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