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护大人如同凌迟的目光盯着,钱护卫压力很大,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啊。
“嬷嬷,我不想哭的,真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这人的委屈,有时候来得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再如何的做心里建设都没有用。
“没关系,没关系,这女人怀孕,情绪多变,想如何都可以,都可以。”龚嬷嬷在靖婉身边那么多年,从来就没见他这么脆弱过,而这两日,她的眼泪,比过去加起来都多,骆老夫人说过,自家王妃,在年幼的时候,都没怎么哭过,大概是世上哭得最少的孩子,现在没有歇斯底里,眼中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可是让人瞧着,心都快碎了。
吐完了,漱了口,擦了脸,哭过之后,似乎也将所有的情绪给哭没了,靖婉端坐着,看向钱护卫,“吃过了。”
钱护卫还不带反应,龚嬷嬷如刀子的目光就已经甩了过去,“还不快带路。”
钱护卫表示,其实有点委屈,那什么,他没说不带路啊,可惜,也就能在心里想想,不敢回嘴。莫说龚嬷嬷,他看着王妃这样,都心有不忍。
而屋后面,有一块还算平坦的地,有两棵杂树,李鸿渊坐在其中一颗树下,身前一张小案,上面放着一张琴,只是,叫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什么圣女竟然靠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茅屋其实开了后窗,只是虚掩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别说李鸿渊,就算是这位圣女都听在耳中。在她眼里,李鸿渊面上倒是无动于衷,但是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鼓起青筋,还有他体内躁动的雄蛊,都表示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都这样了,居然还能有反应,他们之间的感情,果然是深到让人不敢置信呢,这真的是曾经的那个活阎王吗?明明,所有人围着他转都是理所当然,他却将一颗心完完全全的给了一个女人,那是她曾经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有些事情虽然是猜测,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对雄蛊的控制又强了几分,嗯,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果然,机会还是在咱们晋亲王妃出现的时候。不过,别人痛苦,她就高兴了,带着愉悦的心情,卷起李鸿渊的一缕发丝,在他耳边轻轻的扫动,呵,是他将自己拉到身边的,要知道,之前那么长时间,甚至不能靠近他三步之内,他会主动向她伸手,要说没有猫腻,谁信?
不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知道他别有目的,也绝对不能放过不是。
李鸿渊松开拳头,开始拨弄琴弦,就算是想要将趴在自己肩头的女人给碎尸万段,他也强忍着没有踹开她,而且,锁情蛊对他的影响越发的强烈,他也没有想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锁了情,没什么心痛的感觉,但是,还是有一种非常不好受的感觉,或许比直接的心痛还要难受。
绕过茅草屋,看到自家夫君的瞬间,靖婉停下脚步。
她身边的人,震惊,不敢相信,甚至滋生了滔天的怒气,就算那是主子,他们怒气也消不下去,如果说,从一开始,他就被锁情蛊控制,或许还不会如此的愤怒,可是这么久都过来了,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果然不可战胜,偏偏在这个时候,在王妃出现的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砸得人头昏眼花,大脑轰鸣,怎么能让人不怒?!
反观靖婉,似乎很冷静,至少在面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反而让准备看好戏的某圣女有很是失望,明明刚刚还因为没见到人,连东西都吃不下去,感觉上就像是菟丝花,让人很是不屑,现在呢,反而冷静得可怕,别说是崩溃,身姿依然自然的挺立,大有一种任你狂风骤雨,她亦岿然不动之势。
这前后短短时间,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着实让人不解。
李鸿渊也停止了拨动琴弦,迎着靖婉的目光,古井无波,“王妃来了。”随后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开,落到身边的圣女身上,还伸手,拨了拨她手腕上的铃铛手镯。
靖婉抬脚,缓步的走过去,在李鸿渊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王爷,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吗?”靖婉不轻不重的开口,抬起右手,拨了拨左手的袖口。
“本王说过的话多了,王妃指的是什么。”李鸿渊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或许因为暂时对她没有感情,李鸿渊倒是不怎么看得出靖婉现在的真实情绪,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的妻子,现在其实非常的不对劲儿,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靖婉微微的偏了偏头,还带着点笑,“那么,我用实际行动告诉王爷好了。”笑容不减,一步一步的靠近李鸿渊,行至他身后,伸出手,指尖轻容的摸了摸他的脖子。右手突然撩开左手的袖子,刷的抽出绑在手臂上的匕首,抬起,对着李鸿渊的心脏就刺了下去,“你说过的,我的真心,可以换你的命,只要你变了心,我就能要你的命。”靖婉轻声的开口,依旧像是曾经耳鬓厮磨时,最亲昵的私语。
事情发生的太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大概谁也没想到,靖婉如此的狠绝,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时间,一个个都吓傻了。
就算是依旧趴在李鸿渊肩上,甚至还碍着靖婉的手臂的某圣女,也是瞪大眼睛,以至于她体内的锁情蛊发生了变化,她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