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刑如意说着,走到那具尸体旁。那是一具还算新鲜的男尸,但面容秀丽,五官细致,竟比许多女子都要长得好看些。
“昨日听阿牛提及,说一伶官无故身亡,因死得蹊跷,就被送到了这里。我原本还担心会找不到他,没想到,竟会这么容易。”
刑如意说着,看了眼坐在角落里,被重重阴影遮挡着的那缕幽魂:“你放心,我只从你身上取一点东西,不会伤及你的尸身。至于那个伤你的人,作为回报,我也会帮你讨回公道。”
幽魂抬头,怔怔的看着刑如意,见她不似说谎,便抿着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了殓房当中。
两日后……
云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用手轻轻抚过脸庞。她没有想到,那如意胭脂铺的女掌柜讲的竟是真的,如今,不光她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细腻,就连自己的脸也在无声无息的发生着变化。
小丫鬟站在云珠背后,见她抚着自己的脸,半响不语,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夫人,今个儿,您想要佩戴那支簪子?”
“那支簪子?”云珠恍惚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随便那支就好!不!不能随便,就那支桃花簪吧。夫君他最爱桃花,若是佩戴了那支簪子去见他,他一定会十分欢喜。”
小丫鬟低头应了声,转身去寻那只桃花簪,可心里却在默默的念着,也不知道夫人这两日是中了什么邪,不仅越来越爱照镜子,就连说的话都是奇奇怪怪的。还有夫人用的那盒药膏,虽气味难闻了些,但貌似的确有些奇效,夫人原本干涩的脸庞,如今竟变得如剥了壳的鸡蛋那般,不仅细腻,且还越发的白嫩起来。
小丫鬟在心中盘算着,等这个月的月钱发了,她也要去那如意胭脂铺一趟,看看能不能也买些同样的药膏回来。
“夫人瞧瞧,可还满意?”
“嗯,还算不错。对了,去将我那件新制的春装拿来。”云珠理了理云鬓,满意的打量着铜镜中自己的妆容,低头时,眼角的余光则会情不自禁的扫向那盒从如意胭脂铺得来的药膏。
那女掌柜说过,这盒药膏只是拿来给她试用的小样,若是她觉得满意了,再去购买。满意,自是满意的,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小样也太小了些。
云家避世之后,也会做些买卖,对于商人惯用的那些伎俩,云珠自认为也是熟悉的。她心中想着,只怕等她再去如意胭脂铺时,那位女掌柜会漫天要价。银子,倒不是不舍得给,就是给多了,她心里也会有些不舍得罢了。
心里这么想着时,脸上的表情就不由得变得阴沉起来。云珠转过身,看着小丫鬟的那双眼睛,对她说:“午后,你再去如意胭脂铺一趟,就说这药膏我用着甚是满意,问一问,若是购买那些大盒的,得需多少银两?顺便,告诉那位女掌柜,这药膏,我只是满意,并非十分满意,若她漫天要价,这东西,我就不要了。”
小丫鬟点了点头,刚想应声,却见云珠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可记下了?”
“回夫人,都记下了!”
“那些话,你可知道该怎么说?尤其是那最后一句。”
小丫鬟愣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夫人放心,这最后一句不是夫人的意思,是奴婢自己问的。”
“嗯,知道就好!还有,上回去时,那位女掌柜似乎说过,她还有一味方子,可叫夫君从此之后,心中只念着我一人。这回去时,你也顺带着问一问,那方子是什么?”
正文 第410章 夫妻肺片(5)
“方子啊?”
刑如意停下正在捣药的手,抬头看了云珠的丫鬟一眼。
“既是问那个方子的,为何不是你家夫人亲自前来?”
“我家夫人事情多,哪能时时往你这胭脂铺里来?”小丫鬟撇了撇嘴巴:“况且,这种跑腿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做就好,不必主子亲自出马。”
“说的也是!”刑如意打了个哈欠:“阿牛,有位顾客上门来询问方子,你出来应对一下。好歹我也是这如意胭脂铺的掌柜,总不能随随便便的来个客人就让我接待,我还有没有点儿做掌柜的架子了。喏,这位姑娘,就由你应承着。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反正咱们铺子也不是谁的生意都做,谁的东西都卖的。”
阿牛应了声,笑眯眯的走到了小丫鬟跟前,客气的问了声:“姑娘是买胭脂还是买水粉,亦或者是寻常护理用的东西,小店虽小,但各色商品应有尽有。”
小丫鬟白了刑如意一眼,又恼怒的瞪了阿牛一眼,气呼呼的出去了。
阿牛摇摇头,转身看着刑如意说了句:“掌柜的也是,这么大气量的一个人,竟与一个丫鬟置上气了。得,今个儿咱们铺子里的这第一桩生意算是飞了。”
“飞了就飞了,掌柜的我心情不爽,偏还遇见这么个丫头,连赚钱的心情都没了。对了,鹿大娘,乞丐大叔还有殷元他们回来没?说是出去采买,可就算去洛阳,这会儿也该返回来了。”
“掌柜的真能说笑,鹿大娘他们才不过出去两三日,就算骑的是飞马,这会儿也到不了洛阳呢,怎么可能就返回来。”阿牛说着,去理柜台后面那些瓶瓶罐罐:“鹿大娘走的时候说了,说掌柜成亲,虽时间上仓促了些,但该置办的东西都要往好了置办,就算跟洛阳城中的没法比,至少也要惊艳这十里八镇的。”
“可我怎么觉得,鹿大娘帮我置办嫁妆只是个借口,跟乞丐大叔两个人……”刑如意给了阿牛一个你懂得眼神。
“若真是如掌柜的所说,鹿大娘他们又怎么会带着小殷爷出去?”
“殷元……那臭小子若是肯安分的跟着鹿大娘他们倒是好了。”
想起殷元,刑如意心间就不由多增添了一份愁绪。自打山洞闭关之后,殷元的行踪就变得跟狐狸一样诡秘起来。仔细算下来,这些日子,她这个做娘的见到殷元的次数竟比见到狐狸还要少些。
再多想那么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始自责起来,貌似她这个娘亲当的太容易,也太不负责任了一些。
手指轻轻的在柜台上敲打了两下,刑如意声音小小的问了阿牛一句:“你说,我这个做娘的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些,总感觉好像没怎么照顾过我这个儿子。”
“掌柜的可是要听实话?”
阿牛问,言语间带着些谨慎。
“废话,若是想听那些虚的,我又何必问你。”刑如意白了阿牛一眼:“快说,我这个做娘亲的是不是不合格?”
“那是掌柜的要听实话,可怨不得阿牛说的不中听。”阿牛深吸一口气,望着刑如意的眼睛道:“阿牛觉得,咱们家小殷爷与旁的孩子不同,不仅不需要掌柜的你照应着,反而有的时候还要照顾掌柜你。啧啧,做掌柜的儿子,似乎比做旁人家的儿子辛苦了那么一些。不光小殷爷,就连殷爷,都没有得到掌柜的你多少的关注。你瞧瞧旁人家的娘子,哪个不是围着自己的夫君转悠,整天的挖空了心思讨着自个儿相公欢心,您可倒好,三不五时的就能把殷爷给丢到脑后去。小的有时候在旁边瞧着都为咱们殷爷感到委屈。”
“委屈?”
“可不是委屈咋的?”阿牛一副为狐狸鸣不平的样子:“有时候咱们殷爷站在这里大半天,掌柜的你都没有注意到。也亏得咱们殷爷脾气好,竟不恼不怒,就那么静静的等着。有时候,等了半天,能等到掌柜的一张笑脸,然后像个赖皮的孩子似的黏糊过来,但大多数的时候,掌柜的你都没有注意到,殷爷总是默默的等着,看着,然后再静静的离开去办自己的事情。”
刑如意狐疑的瞧着阿牛,伸出食指指了指他:“你敢保证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说笑呢,若真是狐狸站在这里大半天,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当然是真的,除了咱们殷爷之外,还有哪个人能那么及时的在掌柜想吃干果的时候递上一把干果,想喝花茶的时候递上一盏花茶,就连起风的时候都能及时的给掌柜的你添上一件衣裳。莫说是咱们瞧着替殷爷他委屈,就连鹿大娘都有好几次看不过眼,直说殷爷把掌柜的你给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