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听要叫姐姐来,小嘴悄悄地撅了起来。胤祯看见了在心里笑开了花。
这恶人自有恶人磨,七姐的对头就是五姐。
“是。”
宁寿宫就挨着东六宫,魏珠这一来一回的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膳桌刚摆齐宝儿就到了,她一进门瞧着一屋子坐得满满当当的就笑了。
“皇阿玛,额娘,女儿来迟了。”
“不迟,来,到皇阿玛身边坐。”
挨着皇帝左右的两个位子,盈盈坐了右手边的,左手边的空着就是留给宝儿的,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了,胤禛兄弟两都极有默契地挨着蓁蓁坐,不去同姊妹争宠。
几个公主里平心而论皇帝最宠爱的就是宝儿。蓁蓁头一个女儿没活下来,宝儿算是她和皇帝的长女,两人自然是宠爱非常。皇帝时常说宝儿最像他,虽然是女孩可骑术甚好,穿着骑装在马背上的时候真是英姿飒爽。
可盈盈从小身体就不好,又爱撒娇,这些年皇帝渐渐就对她更上心些。盈盈心里也明白,皇阿玛更疼爱姐姐些,可她又从来不愿意在这事上输宝儿,每每在宝儿跟前总要争一争宠,宝儿也知道,每回都要借故逗逗她。
宝儿一坐下,就夹了一块八宝鸭子到皇帝碗里。“皇阿玛,您吃。”
皇帝自然是眉开眼笑受了,“好,朕吃。”
盈盈一看,不服气地也夹了一块芙蓉鸡给皇帝。
“皇阿玛,这鸡您也吃呀。”
皇帝转过头笑着说:“好,你也乖,皇阿玛吃。”
盈盈不服气地朝姐姐挑挑眉,宝儿险些笑出来,她咬了咬唇,心思一转,问皇帝:“皇阿玛,女儿记得您不怎么爱吃鸡的。”
皇帝正要把芙蓉鸡往嘴里塞,这一听顿时是尴尬地僵在了那。盈盈急得说:“姐姐胡说,皇阿玛几时说过不爱吃鸡的。”
宝儿振振有词:“皇阿玛是没说过,这是太太同我说的,说皇阿玛打小时候就不怎么爱吃鸡。”
说实在话,皇帝也没不吃鸡,只是确实不怎么爱吃,盈盈一听皇太后说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眼泪就往下掉。
皇帝扔了筷子忙去哄她:“盈盈乖,你姐姐胡说呢,皇阿玛哪有不喜欢吃鸡,皇阿玛爱吃得紧呢。”
盈盈吸了吸鼻子,眼睛里眼泪还在打转,“真的?”
“自然是真的。”皇帝怕她不信,立刻是把盈盈夹给他的那块鸡肉吃了,盈盈此时看了才笑了。
胤祯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刚要嫌弃姐姐几句,脚上突然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胤祯瞪着始作俑者说:“四哥,你干嘛踩我?”
胤禛淡然地说:“吃饭的时候别东张西望。”
蓁蓁给他添上饭也说:“是啊,吃饭的时候东张西望什么,你不是说饿么,还不快吃。”
胤祯无奈地只能低头吃饭,心里却在想:我到底是不是额娘亲生的,还是皇阿玛哪个小答应生了抱给额娘养的?
幸好他这腹诽从来只敢在心里嘀咕,蓁蓁若是知道了非捶他两下不可,生他的时候吃了那么多的苦,这臭小子竟然还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皇阿玛。”胤禛说,“皇阿玛不日就要出征,儿臣祝皇阿玛此番一举歼敌,彻底荡平噶尔丹。”
皇帝因这一句话斗志昂扬:“你们都在宫里等着朕的捷报。”
娇女爱子都在身边,皇帝心里甚是满足,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子孙环绕,人生一世所求不就是如此么?
用过晚膳胤禛兄弟两回阿哥所去了,宝儿回了宁寿宫,盈盈身上有些小佯也早早歇下了。
皇帝批了一个时辰的折子才叫歇,他走进寝殿,蓁蓁坐在梳妆镜前梳头,她换上了寝衣,一头黑发垂在背后白皙如玉般的手握着梨花木梳子在一头青丝间穿梭。
皇帝走上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蓁蓁的手一顿。
皇帝并没察觉到,他从背后搂着她,在她耳旁浅笑着说:“盈盈同你越长越像了,连哭起来的样子都同你刚进宫那会儿一模一样,眼圈红红的像个兔子,一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
蓁蓁任由他搂着却默不作声,皇帝这会儿也品出味道来了,他松开手,把蓁蓁的身子转了过来。烛火下,她眉目如黛依旧是那样的美,眼睛里却再也没有曾经的热情和爱恋,反而更多的是谨慎与平和。
“你说你累了,若是累了,便好好歇息。”
蓁蓁轻轻拉下皇帝轻抚在她脸庞的手。
“皇上。”
她的语气是那样轻缓,依旧美丽的脸庞上却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安。或许是那一年皇帝出征时出了太多的事,从听说皇帝又要亲征开始,不安就一直飘在蓁蓁心头。
“您出征的时候一切小心。”
皇帝握着她手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了?这回也就是点残兵游勇了,不值得担心。”
不值得担心吗?蓁蓁深吸一口气,有一句话她一直憋在心头,一直很想提醒皇帝:“那年追杀我的人您后来不是一直没有查到吗?他们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杀您?”
……
“他们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杀您?”
早春的草原上依旧是寒风阵阵,站在高处时风大得几乎能将人吹下马去。
皇帝瞧着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心思却再一次漂移到了别处。
“皇阿玛,前线回报说丹济拉带着残部和噶尔丹之女钟齐海已经往东来了,最多再过三日就能到了。”
皇帝精神一振,转头笑着对大阿哥说:“好!”他又问:“京里可来折子了?太子可有折子到?”
皇帝临走前吩咐过务必三日要发一信,可如今已经五日过去了还未收到京里的来信,连太子的信都没有,皇帝这几日已经频频催问了。
大阿哥道:“尚未有,儿臣再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