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陈霜松了一口气,将校服叠好放在桌上,当做是枕头,然后戴上眼罩,用胳膊圈住头部,很快就睡着了。

戚茹摇摇头,学着她的模样准备午睡。才上课一天,不需要太紧张学习。因为陈霜过于活泼,她也就忽略了前后桌女生,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一个女生咬着唇,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放弃。

方芽一开始并未发现前桌是戚茹,直到陈霜喊出她的名字。去年冬天在考级处,她们有过一面之缘,原以为回到学校后两人还能见面 ,却不料明明在同一层楼,愣是没碰见一回。

她原以为以戚茹的成绩必然是念理科的,学校的百名榜上戚茹排在前五十,不说清北,中山复旦等几大高校离她也近在咫尺。谁料她来了不被一中看中的文科。

午休不宜过长,一小时后,戚茹体内的生物钟叫醒了她。胳膊被压麻,她站起来活动了手臂,见挂在黑板报上方的时针指向了二,忙推了推陈霜:“醒醒,去洗把脸,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

陈霜似醒非醒,双眼朦胧,不知今夕何夕,戚茹像牵小孩一般把她带到洗手池边。她总觉得陈霜和陆妙有几分相似,都是没长大的小孩,自己有义务照顾后辈,全然忘了自己在他人眼中不过也是个未成年少女。

“铃……上课时间到了。”广播里按时响起上课铃,被冷水宠爱过的陈霜才彻底醒来。

下午是最容易打瞌睡的时段,一中向来把三门主课排在上午,下午才是政治历史地理三科轮换,每周有一节图书馆阅读课,两节体育,一节音乐。虽然文科生高考不需要考化学物理,但高二有会考,所以物理化学等理科科目要上完一整个高一。

这节课便是物理。

陈霜是典型的文科生,理科排名比文科排名整整差了一百名,当她听完老师的自我介绍,就开始趴在桌上装死。

会考不算特别重要,理科老师对于学生上课违纪的行为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睡觉或者写其他科目的作业。

“戚茹,把你桌上的书借我一半,放我桌上挡一挡。我画一会儿画。”知道老师不会管,陈霜还是打算做足伪装,给物理老师一个面子。

“你不听课吗?”

陈霜打开她的彩铅盒,摇了摇头:“听往届学长说会考的试卷很简单,上课不用怎么听讲。何况我就算是认真听也不知道他说什么,脑子里天生少一根筋,不用管我啦。”

戚茹见她如此,不再劝,把面前的书堆搬了一半到陈霜面前,给她做遮掩。虽然从讲台的角度往下看是一览无余,聊胜于无吧。

一节课过去,戚茹一直在书上记笔记,没往陈霜那边看,却不想下课后看见一副栩栩如生的蝴蝶。若不是亲眼看见她拿出的是彩铅,戚茹几乎要以为那是油画。立体感太强。

“好厉害,彩铅能有这个效果吗?”

学习上陈霜不拿手,可画画是她的专业,闻言有些小骄傲,给戚茹解释道:“油画颜料、彩铅都只是表现工具,不同的工具导致了不同的表现技法而已,通俗点说就是画风不同。但绘画的原理共通,吃透了结构,造型等基础问题,画什么都成。我师父能拿泥巴作画,你敢信?”

戚茹似懂非懂点点头。大约就和乐器是一个道理吧,陆景行能用笛子吹二胡独奏曲,她也能用二胡拉出小放牛。

音乐和美术都是艺术,戚茹对绘画也有点兴趣,课间十分钟便一直看着陈霜作画。从天上飞的蝴蝶到地上爬的乌龟,没有不像的,她对于动物外形和特性了如指掌。

正要问陈霜是否能送她一张草稿,后背就被人戳了一下。

戚茹猛地回头,方芽的食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四目相对,戚茹觉得这人长的有点面熟。

方芽先喊出了她的名字:“我是方芽,去年在省会见过的。”

这么一说戚茹貌似有了点印象,试探道:“葫芦丝?”

方芽猛点头。她不善言辞,害怕与人交际,她同桌同样是个少言寡语一心只读书的女生,十分羡慕戚茹和陈霜能在一天之内结交为朋友,想着两人好歹有过一面之缘,也许比旁人来的更为亲近。

戚茹就笑开了:“没想到我们在一个班,挺有缘的。”都是套话,她随意捡着说。她很少主动找话题,更喜欢别人抛出话题后让她来接。

陈霜是班里唯一一个从普通班考上来的学生,除了自己的同桌外,暂时不打算与他人深交,只是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看着两人,内心却有些害怕戚茹和方芽走的更近。

“这是方芽,我们去年考级时认识的。”戚茹见这两人不打算相互认识,主动为他们介绍,“这是陈霜,新同学。”

陈霜却抓住了重点,“考级?”什么考级?

“呃,二胡。我刚才没和你说吗?”

陈霜:“……没有。”

“哦,我忘了。”戚茹十分理直气壮。

“所以你也是艺考生?”陈霜这句话压低了嗓音。

戚茹摇了摇头,她还没有确定。但方芽接过话头,说道:“我是。”

她的梦想是考入中央民族大学,去学习更高深的音乐,然后回来当民乐老师,替爷爷完成梦想。即便家里并不富裕,但一本大学的学费比三本低多了,只要她学习成绩够好,奖学金都能抵学费。

这条路并不简单,可她从没有过放弃的念头。

陈霜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随后幽幽叹了口气。怪不得戚茹对她的艺考生身份一点都不惊讶,敢情她自己也是学民乐的,认识的人里头同样有艺考生。不过这在一中是难得一见的情况,一个优生班里居然出现了两个走艺术道路的学生,要是在高三培训时被老师知道了,他怕是要晕过去。

说巧也巧,下一节课正好是音乐课。

女老师是戚茹的熟人,陈玉。一个年级就三五个音乐老师,课不多,还时常被主课老师借走一部分课时,有些时候音乐老师一个月都不用来上班。

她一开始没发现戚茹在班里,可这是分班第一天,班长、学委、文委这些职位都还没选举出同学来担任,她便自己来挑。

“有没有同学自愿担任文艺委员?事不多,负责组织同学们去音乐教室,学新歌时领唱,很简单的。”

文艺委员确实事情不多,文科班的课业少,教室里多是女生,感性多于理性,所以有好几个女生举了手。

陈玉这才认真观察起学生来,一个个扫过去,让她们做个简单的几句话介绍,听听声线。这一扫,一不小心就扫到了戚茹脸上。

“戚茹?你起来唱一段吧。”

陈玉知道音乐老师在一中不受重视,她在讲台上授课学生们也大多不会听,可音乐课到底有多不重要她不管,她想要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尽可能多地让学生体会到音乐的魅力,所以她要找一个懂音乐的,负责任的文艺委员。

而她心中最好的人选,是戚茹。尽管她没有举手。

陈玉这一喊,把戚茹推上了风口浪尖。举手的女生有五个,她不在其中。那几个女生开始有意见,认为老师不给她们面子,反而去选一个没有举手的人。连带着对戚茹也没了好意。

开学第一天,戚茹就在女生们心中被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