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让这些满庭芳的女人站在御龙殿内,既想要借这些女人达到一劳永逸的目的,同时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将柳皇后请出这个御龙殿,省得一看到这个人,她心里就不舒服。
她猜想到柳皇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才刻意去激怒对方,使其在众人面前落下话柄,如此想要达到严惩的目的,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结果,就这样?
淡淡几句话,就将此事揭过,一点实际性的惩罚措施都没有?
那她苦心设下陷阱,引导柳皇后,到头来又算什么?
笑话?
尼玛,开后门也不是这么开的。
这老皇帝,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柳皇后可是当中落了他的面子,他居然也不追究,还有什么比这颜面的事情更重要的!
比一国之君的颜面更重要的事情……
顾惜若心中一动,混乱涌动的思绪瞬间凝滞下来,好像被什么胶着了般,半晌都没有继续转动。
以苍帝的行事手段,绝对不会分不清轻重。如今竟对此等“大事”不放在心上,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此刻,在苍帝的心里,还有比严惩柳皇后更重要的事情。
如今,苍帝竟然不严惩柳皇后,反而是淡淡揭过,无疑是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警示——她要小心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惜若重重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达成自己的目的,结果她猜中了柳皇后会有的反应,却猜不中苍帝的心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幸亏提前发觉,深刻认识到帝王心不可揣度的真理,才能在即将得意忘形的时候拉回理智,整个人立即进入戒备的战斗状态,坚决不放过苍帝的一举一动。
殊不知,如此简单的回应,就已经让众人看清了苍帝的大概心思。
不少看惯风卷云涌的朝臣们,连忙给自己的亲人使眼色,无声警告他们,别去触犯了苍帝和谌王妃的霉头。
如今这形势,任谁都看得出来,谌王妃是决计要跟皇上对上了。他们不过是一介臣子,身份卑微,生死皆有他人掌控,万万没有引颈受戮的说法。
舒旭见状,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可自始至终目光都落在顾惜若的身上,他实在是很好奇,这个女人的脑袋里,到底填充了多少新奇古怪的想法。
拿满庭芳的女人来达成目的,真亏她想得出来。
于顾惜若而言,有什么想不出来的?现在就算苍帝说不喜欢女人,她都能去外面给他找回各种各样的男人,满足他的需求。
其实,她是很善良的。
顾惜若抿抿唇,目光灼灼的盯着苍帝,哪壶不开提哪壶,“父皇,您可不能严惩皇后娘娘啊!臣媳可是个好学的人,您这么做,无异于不让皇后娘娘给臣媳示范,如何大度的把女人送给自己的枕边人了。如此一来,皇后娘娘不怪臣媳么?不行,这可不行啊!”
她连连摇头,若不是知道她素来与柳皇后不和,苍帝几乎就要以为,此刻她所说的这番话,该有多真心实意了。
“顾惜若,你别试图转移话题。”苍帝冷哼了声,指着站在面前的一众红衣女子,叱道,“这些女人,你是否该给朕一个交代?”
起初,苍帝还有些恼怒,可不知怎的,后来竟保持着淡漠的神情,整个人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不是没怀疑过顾惜若的动机,可如今最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些问题。比如说,为何这些人进宫了,他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是否意味着,这个皇宫里的部署,已经尽在顾惜若那个女人的掌控中?
若真是这样,事情恐怕就复杂多了。
顾惜若见他不言不语,心中顿时多了几个心眼,垂了垂眼睑,继而笑道:“父皇,您还需要什么交代啊?臣媳都说得很清楚了,这些女子,皆是臣媳从满庭芳里找来的身家清白的女子。有她们在,臣媳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说,可以借此机会向皇后娘娘学习,再比如说,臣媳也乐意成人之美。”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眼神流水般溜过全场的人。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明亮,乃至于落到那些人的身上时,几乎每个人都全身戒备起来,生怕她会突然刁难。
在字音落地的那一瞬间,那如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光随之停住,刚好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应术杰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应御史,刚才你是怎么教导本妃的?”她摇了摇食指,眸光璀璨异常,却教人莫名的心慌发毛。
应术杰暗道不好,隐约觉得事情已经朝着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一颗心紧紧提起来,下意识就看向苍帝。奈何,苍帝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漠的神情,不曾给他任何的暗示和声援,一股不安的感觉随之扩散开来。
这边,顾惜若却不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继续追问道:“应御史,你倒是重复一遍,刚才是如何教导本妃的。想必,在场的诸位也很乐意听到你的真、知、灼、见!”
听着她一字一顿的“真知灼见”,应术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可如今已经骑虎难下,除了迎战,他却是再没有别的办法,只底气不足道:“谌王妃,您又何必如此刁难微臣?方才微臣所言,实乃苍朝人所必知和苍朝女子所必须遵守的,您怎么可以……”
“要你说,你就说,少废话!”顾惜若冷冷一喝,极其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眼见他一张脸憋得通红,眉宇也紧紧皱起来,满心满脸上写满了不悦。
转瞬之后,她却又笑靥如花,转变速度之快,直让人咋舌不已,“应御史,本妃记得,你刚才是这么说的。你说,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纯属正常,本妃如此阻拦着,不给谌王纳妾,本就是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妒’。对吧?”
实在是受够了她说风就是雨的脾性,应术杰纵然个性耿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呵斥,老脸几乎也丢光了,依旧梗着脖子反驳,“谌王妃,微臣所言,皆是实话。难道您不觉得,您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么?”
犯泥煤的犯!
要是她犯了七出之条,此刻御龙殿内所有的女人都该死翘翘了,他以为她是说着玩笑的么?
顾惜若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兼之一旁玉静瑜时刻的提醒,努力维持着较为平和的心态,落在旁人的眼睛里,却成了心虚的表现,一些欲要博眼球的朝臣也开始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谌王妃,请容微臣说几句话。”又一御史李弥亮字正腔圆的劝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嫁给谌王,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却无任何喜讯传出。您不觉得,该为谌王的子嗣着想么?应御史的千金,温婉贤淑,德谦行恭,实乃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朝中还有其他大臣的千金,同样是百里挑一的,若是能成就娥皇女英的完美佳话,也实乃人间一大幸事啊!”
娥皇女英?
人间一大幸事?
哼,倒是打的好算盘。
也不看看,她到底是谁,是否肯成全这些人心中所想的美好事情?
“应御史,李御史,两位见解独到,还真是让本妃受益匪浅。”她瘪瘪嘴,不痛不痒的说着暗含冷嘲的话,“本妃最近休息不好,在接受新知识方面,进度总有些缓慢。不如这样,本妃示范给你们看,哪里做得不对,你们再给本妃指出来,如何?”